而秦牧得蟲達傾囊相授,感恩之餘,亦會擔心自己驟居高位,終歸根基不穩。
這樣的情況下,雙方可謂一拍即合。
在年中,秦牧完成‘假裝送衣帶詔’的任務後回京,之後不久,便是秦牧大婚。
如今,秦牧已然是曲成侯一門的長婿,雖然沒有義務看顧蟲達一家,但有秦牧這樣一顆冉冉升起的政壇新星在,曲成侯一族的麻煩必然會少很多。
現在,秦牧再次回到長安,劉弘即將要做的,就是按照早先的安排,把秦牧順理成章的扶上衛尉的位置。
這件事的難度,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撇開年齡這個硬傷不說,政治資歷、身份背景等劣勢,也都是擺在秦牧成為九卿面前的阻礙。
而針對秦牧的這幾項劣勢,劉弘也已有了初步的想法。
“一別數旬,不曾想再見之日,曲成侯竟一命嗚呼,魂歸陰冥···”
暗自感嘆一聲,劉弘便開始跟秦牧拉起家常。
主要的話題,還是秦牧此次出京的意外收穫:韓王部返漢一事。
關於韓王舉部迴歸漢室的相關細節,劉弘早先已經與張蒼等重臣商討,並將最終結果發往了代北。
知曉漢室的條件後,歷史上的弓高侯韓頹當,便向彼時尚處於代北的秦牧請辭,言稱‘回去跟韓王商量商量再說’。
對於韓頹當所言,秦牧無疑是信以為真——到現在,這傻小子都以為:韓頹當之所以那麼久沒有回信,是因為凜冬將至,草原的道路必然不同。
但劉弘卻清晰地明白:漢室給出的條件,只怕是沒能讓韓王滿意。
作為穿越者,劉弘實在太清楚韓頹當,在韓王部是什麼地位了。
——撇開韓頹當和如今的韓王韓昭是親兄弟不說,光從歷史上,韓王部舉族迴歸漢室後,韓頹當揚名天下,韓昭之子韓嬰卻淡出歷史,就足以看出箇中厲害。
哪怕韓頹當還沒有在韓王部‘說一不二’的話語權,作為韓昭的胞弟,又受命前來接觸漢室,韓頹當必然是得到了韓昭的‘外交授權’的。
如果漢室給出的條件,足以讓韓王部勉強接受,那韓頹當絕對有權力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回,還是不回。
至於韓頹當為何要似是而非的留下一句‘回去商量一下’,倒也不是在婉拒。
“只怕韓王,是還沒在草原吃夠苦頭吧···”
劉弘一聲輕斥,君臣二人對視片刻,不由同時輕笑起來。
很明顯:韓頹當認為,相較於回到漢室,接受那些‘苛刻’的條件,還不如暫時留在草原上。
至於為什麼要把話說的模稜兩可,無疑是為了留條後路,免得將來再想回來,又找不到門路。
至此,韓王部迴歸漢室一事,就被劉弘暫時拋在了腦後。
——劉弘很清楚,韓王部必然會迴歸漢室,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至於什麼時候回來,那就要看匈奴人什麼時候,把韓王部逼得沒法過日子了。
總的來說,劉弘對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
若非要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韓王部沒能在今年迴歸,讓秦牧錯失了一個立大功的機會。
秦牧沒能立下功勳,為自己升任衛尉贏取籌碼,逼得劉弘只能選擇那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館陶主出嫁已半歲,卿於韓王使口中,可曾探得館陶主之近況?”
作為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強人,館陶公主劉嫖,在這一世被劉弘無奈的送去了匈奴。
但劉弘發出此問,顯然不是真的關心劉嫖過得好不好···
“陛下慧眼如炬。”
只見秦牧故作神秘的打量了一圈,方稍探身道:“韓王使辭行之時,確曾以匈奴的訊以賄臣!”
聞言,劉弘心裡那一絲絲小芥蒂才散去,滿懷興致的示意秦牧說下去。
——韓頹當嘛~弓高侯嘛~
還是比較懂事的說。
“韓王使言,自歲中,陛下行和親以安匈奴,匈奴南侵之慾便略消。”
“今匈奴騎卒十餘萬,兵鋒盡指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