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敵卒衝向城牆,二郎還能無情的挽弓搭箭;當他趕到城牆之下,二郎也能信任的瞥一眼身旁的鄰居,旋即將注意力重新轉回遠方,正向城牆衝來的敵卒。
但當那個敵卒爬上城牆,從牆垛下一躍而起,將二郎身旁,專門負責投擲巨石的鄰家大叔劈死時,二郎卻呆住了!
攫欝攫。那一刻,手中弓箭就像是粘在手上,怎麼也扔不掉;也彷彿重如千鈞,怎麼也舉不起。
剎那間,那敵卒兇狠的目光,就鎖定在了二郎身上,手中長劍,也呼嘯著劈砍而來。
在那一瞬間,二郎腦海中就連‘完了’這個念頭都沒有。
空白。
徹底、純粹的空白。
巘戅九餅中文戅。在之後,二郎眼前出現的,就是那顆從身體上飛速脫離,並墜下城牆的頭顱。
在那顆頭顱墜落過程中,那雙凶神惡煞的眼眸,卻片刻不離的鎖定在了二郎身上···
隨著回憶第無數次湧上心頭,二郎面色逐漸蒼白起來,汗珠順著鬢耳緩緩滑落,嘴唇,也不由輕輕顫抖起來。
啪嗒!
一聲刺耳的破碎聲傳來,二郎低下頭,看到剛才還端在手上的飯碗,已經破碎一地。
撒出的米粥,在二郎眼裡,卻像是無數雙凶神惡煞的眼睛···
“怎的,飯食不合口味?”
在二郎那聲崩潰的嚎叫聲發出前的一剎那,一道令二郎感到熟悉,又感到無比心安的呼聲傳入耳旁,將二郎崩潰在即的心神堪堪拉了回來。
呆愣的回過頭,看清那人的臉龐,二郎復又呆滯片刻,已近麻木的眼眸才復歸清澈。
見二郎這般模樣,什長便輕輕拍了拍二郎的肩膀,看上去是在安慰,實則,卻是在試探二郎的狀態。
待二郎略有些不安的低下頭,什長才暗鬆一口氣,在二郎身旁盤腿坐了下來。
“可還在想今日那敵卒?”
什長淡然的口吻,使二郎心中驚恐稍退散了些,卻也仍舊略帶些緊張的抬起頭,滿是戒備的看向什長。
就連二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戒備出於何故···
“嗨,此有何不能言?”
“俺於雲中衛戍,初臨戰,較二郎不堪者甚矣!”
什長刻意提高的音量,頓時惹得周圍士卒紛紛側目。
見眾人的目光不再渙散,什長不由將音量提的更高了些。
“俺初至雲中,連城門都還沒認清,匈奴便以數萬之軍,大軍攻掠雲中!”
“當是時,雲中守魏老大人親披甲冑以登牆,與吾等同戰!”
什長話頭一開,眾人不由下意識靠攏了過來,雖仍未開口,但那一雙雙圓睜的眼睛,分明在說著:然後呢?
見此,什長頓時眉飛色舞起來。
“大戰首日,吾雲中尉便以強弓硬弩之力,射胡不下千數;只可惜,匈奴有搶奪同袍屍首之俗,吾等無從割取首級,以為軍功。”
“然軍中將士,戰意皆昂!”
“俺親眼所見,一同袍戰歿,其父以花甲之年登牆守之;其父歿,其昆季繼之···”
“及致昆季皆歿,便得此人之子,以未壯之年戴孝披甲,以登牆頭!”
隨著什長的描述,一道戰場上父死子替,兄終弟及的慘烈景象,栩栩如生的重現在了眾人眼前。
“咳咳,諸君不知,那匈奴之卒,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