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某些本就匱乏,且短時間無法大量獲得的物資,少府屬衙,可謂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沒錢,少府可以找銅、找錢澆築;到了真正要緊的時候,田叔甚至可以請求太后下達懿旨,首級勳貴大臣家中的銅製品,拿去鑄錢湊足軍費。
武器裝備,以及箭矢、弩矢等消耗品,少府也能用豐富的庫存,以及臨時生產來完成。
但糧食,卻是讓田叔無可奈何···
關中就著幾十萬戶人家,幾千萬畝農田,每年的產出,都在一個十分恆定的區間之內!
說白了:關中滿共就那麼多糧食。
更不提年初,關中剛爆發一場‘糧食緊缺危機’,使得百姓在危機之後,本能的囤積了不少糧食,更使得關中市面上的糧米驟減。
糧商已經被中央殺雞取卵般吃下,百姓手中非但摳不出糧食,反倒要透過主爵都尉不斷供應糧食;田叔只能坐視‘少府無糧’的現狀,又不得不為之尋找解決方案。
經過數個月的消耗,如今少府府庫,存糧已經不到五十萬石了!
人是鐵,飯是鋼——即便睢陽、滎陽乃至於豐沛一線都沒有爆發戰爭,但大軍在外,不管打不打仗,飯都是要吃的。
就拿灌嬰大軍來說,接近八萬人的戰鬥編制,加上接近同等數量的民夫,超過十五萬人堆積於睢陽,每個月,就是三十萬石糧食的消耗!
自五月初抵達睢陽,到現在的七月初,兩個月的時間,光是灌嬰大軍,就讓少府府庫中足足六十萬石粟米蒸發。
而按照朝堂與灌嬰大軍的約定,再過五日,下一批運糧民夫就將折返長安,將灌嬰大軍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所需粟米三十萬石,運送至函谷關外的睢陽防線。
這讓田叔頓時汗毛倒豎,內心被一股深深地危機感所充斥!
再被拿走三十萬石粟米,那少府剩下的粟米,就將不足二十萬石!
早在主爵都尉屬衙建立之事提上章程的時候,少年天子就已經明確告知過田叔:主爵都尉之存糧,萬萬不可低於四十萬石!
而這‘四十萬石’的高壓線,僅僅是長安二十餘萬百姓一個月的口糧而已;生活在長安城周圍,乃至於更遠的關中百姓,還沒被計算在內。
即便對算數算不上精通,田叔也不得不承認:天子所定下的‘四十萬石’紅線,的確是主爵都尉,準確地說是少府存糧,所能接受的最低臨界點了。
道理很簡單:如果連聲稱‘保障百姓有糧食用’主爵都尉,及其身後的少府,府庫中連供長安百姓食用一個月的糧食都沒有,那主爵都尉就將失去其存在的意義。
面對賣不出糧食的主爵都尉,長安百姓絕對會用腳投票,將這個買走自家糧食,卻讓自家沒有糧食可吃的部門撕碎。
即便是在後事,百姓碰到困難,第一件事都是找官府,更何況是在這西元前的漢室,面對皇帝親自設立的主爵都尉呢?
少府剩糧四十七萬石,灌嬰大軍的三十萬石糧食又要給,天子定下的‘最低四十萬石’的紅線又不能破···
“唉,也不知陛下今在何處,可知少府之狀況,長安糧草之緊缺?”
對於劉弘地應對計劃,皇黨一系實際上都並不十分清楚——除張蒼、王陵二人之外,其餘人都只知道,太后張嫣,如今仍安坐長樂,並交代大家‘一切如常便可’。
而作為宣平侯張敖,即張嫣之父家中門客,如今執掌長樂宮宮禁的‘衛將軍’,田叔還是從太后口中,得知了計劃的一部分。
正當田叔因天子之策感到稍稍安心,又因糧食問題感到為難之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田叔面前。
“稟衛將軍!丞相攜朝臣卿公共至長樂,意欲入宮拜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