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王忠更好的工作,劉弘甚至輕而易舉的將絕大多數宦官一生都無法獲得的特權:過繼子嗣承襲宗祠,賜予了王忠。
就是此事過後,王忠的‘懈怠’就變本加厲,從原本的隱約模糊,逐漸轉變為了光明正大。
劉弘萬萬沒想到,自己出於激勵的目的而給王忠的獎賞,卻讓王忠本就不完全集中地注意力,又散出了好大一半,用於那個新過繼的兒子培養之事上。
如果是一個臣子這樣,那劉弘沒啥好說的——該上班上班,下了班也還是要有自己的生活,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渴求。
但王忠一介家奴,卻將心思用到‘個人生活’之上,這就讓劉弘感到有那麼一絲不舒服了。
就算是這樣,劉弘也沒太過刁難王忠,想著王忠只要把自己的交代完成,那花些心思培養子嗣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歷史上的景帝,如今的代王太子劉啟在宮中遇刺一事,可謂是讓劉弘長久積累的不滿徹底爆發!
那刺客,居然是石渠閣內的史官!
且先不論這個史官是如何跟丞相陳平搭上線,光是其能在未央宮內持刃活動,就足以讓劉弘大發雷霆了——今天是代王太子,那誰能說得準明天,遇刺的會不會是劉弘?!!
按理來說,未央宮流如不應該出現的武器兵刃,劉弘應當找來問責的,是衛尉蟲達——未央宮乃至於長樂宮的防務,進出內外的一切物什,都是在肩負宿衛兩宮之責的衛尉管轄範圍內。
但出於提升省御監的威權,好為將來的特務部門打好底子的目的,劉弘已經將未央宮內部幾乎所有的事務,都納入了王忠麾下的省御監管轄範圍內。
衛尉需要保證的,是違禁物品無法光明正大的送入未央宮,至於偷摸送進來的違禁品,如今在王忠的監察範圍內!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居住於皇家檔案室石渠閣,擔任史官之職,負責整理檔案的一個小蝦米,居然帶著一柄三尺之劍,進入到了未央宮內!
還用這柄劍險些刺死了代王太子,歷史上的漢景帝劉啟,破壞劉弘與代王劉恆之間的政治聯盟!
更讓劉弘無法接受的是:根據後續調查,那柄兇器進入未央宮,居然是透過收買宦官,夾帶於東廚外出採買的菜蔬之內的渠道!
這讓劉弘震驚之餘,心底湧出一陣深深的恐懼!
這夾帶一柄劍,就已經讓小劉啟差點命喪未央,那要是夾帶別的東西···
甚至直接在菜蔬中撒些毒,那劉弘是不是也會一命嗚呼?
越想,劉弘便越覺得脊背發涼,心中的恐懼,也全都轉化為無窮的怒火,撒向了省御監的掌控者,王忠身上。
但王忠之後的言辭,卻讓劉弘稍感到些詫異。
撇開哀苦求饒的部分,王忠很直白淺顯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已然年老無用,祈求前往安陵,為孝惠皇帝守靈。
當劉弘問起內由之時,王忠才將其間之事娓娓道來。
早在前往少府身負重傷,並假裝死亡,掩護秦牧和汲忡出宮,將那封衣帶詔送往飛狐逕的時候,王忠便已有些萌生退意;但礙於劉弘乃先主後嗣,所以並未提及。
王忠真正陷入自我否定,也正是在省御監成立之後。
那次負傷,給王忠留下了不可逆轉的傷害,除了肺部外,王忠的腿腳也並不十分利索。
這樣一幅病殃殃的模樣,無疑讓宮內宦官群體對王忠起了輕視之心;再加上由於省御監的事務,王忠待在劉弘身邊伺候的時間越來越短,更使得王忠在宮內愈發感到心力憔悴。
當王忠欲再言隱退之事時,劉弘又恩賜王忠,可過繼宗族子嗣,延續血脈。
這讓王忠再一次將到嘴邊的話咽回了肚中。
到現在,宮中出了如此變故,終於使得王忠將心中的想法道出,請求前往安陵,陪伴孝惠皇帝。
王忠突如其來的請求,讓劉弘驚訝之餘,亦感覺到了王忠的用意:王忠如今的模樣,只會導致兩種結果。
要麼,壓制不住藏龍臥虎的省御監,要麼,就是一幫王忠能壓住的草包充斥省御監。
所以,王忠其實不是想隱退,而是想放開省御監的擔子,讓劉弘另尋人選。
在和王忠進行簡短的交流之中,劉弘最終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並和王忠達成一致:在此次戰爭結束之前,王忠暫時頂住省御監的架子,並給劉弘找一個合適的人選。
豈料劉弘話一出口,王忠就連忙道:現在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塵封的記憶隨著劉弘地回憶緩緩展開,在劉弘的腦海中呈現出一個個令人咬牙切齒的實際。
但劉弘卻是滿帶著饒有趣味,食指摩擦著嘴下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