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漢室僅有的騎兵部隊,其主要武器也是長劍。
而作為漢初,乃至於整個漢史最著名的兩大劍客之一,蟲達對於劍搏之術的掌控可謂爐火純青;尤其是在將劍搏這種‘單挑’神器運用在大規模作戰方面,蟲達有著異於常人的心得體會。
在騎兵甲冑沒有發展到足夠程度,騎兵作戰沒有達到叢集對沖之前,封建時代絕大多數戰爭,主將的個人武力,都能為佔據帶來很大的影響。
尤其是如今漢室戰馬奇缺,士卒普遍以步卒以及少部分戰車兵組成的現在,一個能孤身闖入敵陣,並殺出一條血路的猛將,對於軍心的提振作用可謂非同凡響。
蟲達,就是這種能靠著個人武力,給軍心加一層‘戰鬥力上升百分之五十’增益的猛將之中,絕無僅有的以劍為武器的人。
自然,在面對這樣一個遊俠出身,劍搏技藝精湛到能用於大規模戰爭的人時,同為‘劍道中人’的田叔討不來太大的便宜。
切磋開始沒多久,田叔上身的藤甲便被蟲達手中的木劍刺中,一屁股跌坐在劍鬥場的木板之上。
感懷的嘆口氣,從地板上爬起,將頭上滕盔取下,田叔以袖角擦了擦額頭的虛汗,訕笑道:“鄙人多年苦練,未曾想在蟲公劍下,依舊立不足片刻。”
蟲達亦是取下頭上滕盔,捋捋略有些紊亂的氣息,語氣中滿帶的意猶未盡:“老夫老朽,子卿公又苦練多年,當不至於此。”
“只怕今日,子卿公是另有思慮,故無心劍搏,倒是老朽不識禮數,未顧子卿公無心於此?”
看著蟲達目光中的調侃,田叔略帶些羞愧的低下頭:“曲成侯慧眼如炬,鄙人此來,確乃有事相求。”
聞言,蟲達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大咧咧擺擺手,接過身旁親兵遞過的絹布,胡亂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
“難得子卿公蒞臨寒舍,又近食時,吾二人何不把酒言歡,再言其他?”
田叔趕忙再拜:“固所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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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堂內,二人回憶著陳年往事頻頻舉杯,相談甚歡。
即便是在曲成侯府之外的尚冠裡街道之上,都能依稀聽見府內傳出二人爽朗的暢笑聲。
“哈哈哈哈···”
“當年子卿義隨宣平侯入長安,老朽聞之,還滿是敬佩。”
“何曾想,昔日之忠義之士,如今卻是如此狡黠之姿?”
聽著蟲達毫無顧忌的調侃戲謔,田叔也是難得放下常掛在臉上的嚴謹,不顧形象的將手肘支於食幾之上,側對著上首的蟲達,搖頭晃腦道:“曲成侯此言差矣~”
“可謂真名士自風流,凡規俗禮,乃呈於外人觀;唯以實姿呈於君前,方可稱為知己至交。”
“好!”
面色微紅的蟲達猛一拍案几:“好一個真名士自風流!”
“此當浮一大白!”
二人灑然對飲一樽,對視片刻,旋即發出不約而同的暢笑聲。
在二人推杯換盞,時而大聲暢笑間,太陽悄然鑽到了西山下,客堂被夕陽籠罩在一片緋紅之中。
“陽東昇西落,晨興暮衰~”
看著窗外撒入堂內的夕陽,蟲達語氣頓時帶上了蕭瑟:“人世間萬物,又誰曾逃得過這興衰交替,起落輪迴···”
聽聞蟲達頓爾轉變的語氣,田叔也是稍稍坐正,面上也是帶上了一絲憂傷。
“曲成侯何以言此落寞之語?”
聞言,蟲達痴楞片刻,旋即自嘲般笑著搖搖頭:“曲周侯何等英雄,亦逃不過日暮黃昏,化作黃土一捧···”
“老朽今年近耄耋,只怕曲周侯之今,便是老朽之明日。”
感懷著,蟲達眉宇間便不由帶上了一絲不甘。
“曲周侯尚幸,家有虎子可承其衣缽;老朽便無此幸啦~”
想著年近五十,卻依舊如頑童般流連於花街柳巷,整日想著嬉戲玩鬧的長子,蟲達便不由哀從中來,不知不覺間溼了眼眶。
見此,田叔也不由沉下心,為蟲達的哀愁感同身受。
勉強將自己從哀傷中拉出,田叔柔聲勸道:“曲成侯亦不必憂心過甚,少君侯便是頑劣,亦不至於···”
說著,田叔便自覺地止住話頭,尷尬的將目光移開。
曲成侯世子蟲捷,在整個長安,都稱得上的有名的紈絝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