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想要以呂后故智,以此逼殺王兒?
想到這個可能性,薄氏卻又疑惑了:如果要殺,何必弄得這麼麻煩,還要保留代國,讓劉恆這一脈一門雙王?
這種奇怪的安排,無疑已經超出了薄氏的預料,以及可以理解的範疇。
思慮著,薄氏便發覺身邊傳來一聲輕吟;低下頭,看著兒媳已是充血通後的手,只好不著痕跡的鬆開,抬頭又問道:“此入···咳咳···”
“代王此朝長安,諸劉宗親,以何禮待代王?”
兒子雖然才二十多歲,但在齊悼惠王,孝惠皇帝均已亡故,高皇帝諸子被呂后逼到只剩下兒子,以及淮南王劉長的現在,除楚王劉交外,劉恆便是宗室中最年長者了。
宗室地劉恆的態度,無疑是薄氏弄清此事內情的重要參考。
當然,薄氏此問,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想問:皇帝劉弘,對兒子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劉恆自是聽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旋即恭敬的答道:“兒此朝長安,宗親皆以子侄禮待兒。”
一句話,頓時讓薄氏心裡有了底——陛下眼中,劉恆依舊是叔叔!
再結合此間種種:留質子,封雙王,‘改入為朝’···
劉恆最後一句話,徹底肯定樂薄氏心中的猜想。
“陛下言欲移封,兒惶恐拒之;陛下言:此事,兒可先回代地,與母親相商,再做答覆···”
聽到這裡,薄氏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眉宇間的緊張終於緩解。
——留質子,是想要掣肘;封雙王,則是在彰顯信重之餘,將代王一脈推向風頭浪尖,承受諸侯王們的嫉恨!
這樣一來···
“陛下,乃欲重用吾家,以為臂膀啊···”
百感交集的長出一口氣,薄氏便輕輕拍了拍竇漪房被勒紅的皓腕;旋即站起身,來到了劉恆面前,指著一旁的薄昭道:“明日之前,修奏疏一封,由阿昭親呈至長安,謝陛下浩恩。”
說著,薄氏便撇了一眼殿側,一直靜坐著的小姑娘,便向殿外走去。
劉恆自是趕忙站起身,嘴上了薄氏,恭請的扶著母親,向殿外走去。
待等薄昭也離開後,竇漪房終於忍不住哀愁,悄然流著淚,來到了殿側的女兒面前。
回想起方才婆婆交代的話,再看看女兒天真爛漫中略帶些思念的面色,竇氏一忍再忍,才勉強讓語氣中不再哽咽。
“方才母后言,匈奴來使,當欲和親···”
說著,竇漪房滿帶著愧疚,含淚望向女兒慘白如霜的臉:“若真有那日,阿嫖萬莫怪母親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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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餘子,光從字面意思來講:多餘的兒子。
在封建時代,有沒有安全措施,尋常百姓家中總是會有好幾個孩子;當家中的男人死後,這幾個兒子就要分家;但不是均分,而是嫡長子繼承所有的田畝和宅子,為嫡系;剩下的只能分寫糧食銅錢,然後各謀生路。
但這幫人自小跟著老爹種地,除了種地啥也不會,手上有沒有土地可以耕種,為了填飽肚子養活自己,就只能成為遊俠,乾點刀尖舔血的買賣,或者做上門女婿。
但上門女婿,在漢律中又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