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劉伯抱病早亡,劉邦繼續帶著朋友到大哥家裡蹭吃蹭喝;劉伯的遺孀,即劉邦的長嫂對此感到十分厭惡,所以每當劉邦帶人來蹭飯時,就猛刮鍋底,以示沒飯了。
對張嫂的不待見,劉邦自是能察覺得出,便自此不再等大哥家門。
怎料幾年之後,秦泗水亭長劉邦搖身一變,在擊敗西楚霸王項羽之後,成了漢室的開國皇帝!
劉氏一族可謂雞犬升天,但凡沾親帶故的,都得了不同程度的爵位賞賜;可唯獨長兄劉伯,劉邦之追尊其為武哀侯,卻沒按例封劉伯的兒子劉信為侯。
太上皇劉太公劉煓便將劉邦叫到身邊,問道:為什麼唯獨不封你大哥的兒子劉信為侯呢?
劉邦自是滿懷著不忿,將長嫂當年對自己的不待見盡數道出。
劉太公左思右想,還是不忍心已故長子的獨子,自己的長孫受到冷落,便苦苦相勸;最終,劉邦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封劉伯的獨子劉信為侯。
不過即便到了封侯的時候,劉邦也依舊沒法原諒長嫂對自己的涼薄,大筆一揮,將劉信的侯位定為‘羹頡侯’。
頡,音通戛,‘羹頡’意思就是說:用勺子猛刮盛有肉羹的鍋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從這也能看出:西漢劉氏皇帝那比針眼還小的針眼,就是起血統最直觀的證明——統統都是劉邦的種!
在原本的歷史上,羹頡侯劉信在高後元年,或者說是前少帝元年,被削為關內侯。
這一世,情況就不一樣了——劉弘現在,缺人缺的幾乎已經到只要姓劉,就考慮要不要用的地步了!
至於劉邦對羹頡侯一脈的怨念···
作為後世人,劉弘倒也不覺得劉邦這麼做有哪裡:貧寒時被欺負,富貴了不帶你玩,合情合理。
問題是:刮鍋底趕客人的,又不是劉伯或劉信,而是劉伯死後留下的妻子呀!
這跟劉信有什麼關係?
所以對啟用羹頡侯劉信,劉弘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這樣做,會不會有點違背劉邦的遺願···
仔細想了想,劉弘覺得,這麼做問題不大。
——別說劉邦了,就連不待見劉邦的那位長嫂,逝世也已經快十年了···
塵歸塵,土歸土,劉姓背‘羹頡侯’的名號也已經背了二十多年,即便劉邦真對長兄一脈有什麼怨氣,也該是消了。
歸根結底,還是血濃於水;在這個以血統作為信任度首要參考的時代,劉信身上流淌著的劉太公血脈,足以讓劉弘初步信任。
且不說別的,光是衝著劉弘將劉信從‘羹頡侯’的世代恥辱中拯救出來,並裂土封王,封建國家,讓他成為一脈之先祖,就足以劉信對劉弘感恩戴德,獻上所有的忠誠了——如果不這樣,在此時的道德觀裡,劉信就將變成恩將仇報的小人!
劉弘對劉信的要求也只有一個:忠心。
至於劉信的能力,這倒不在劉弘地考慮範圍內了;只要這貨別跟劉邦的二哥劉喜那樣,見著匈奴人的影子,就把封國丟那兒跑路,給劉弘丟臉就足夠了!
甚至於,劉弘巴不得劉信是個混吃等死的二代!
那樣,劉弘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派個強力的諸侯王相、中尉、內史過去,便向的將這個諸侯國,納入‘中央直屬’的狀態。
至於劉信,大可稱孤道寡,酒池肉林;只要別鬧得太過火,玩出踩底線的花樣,劉弘也懶得管他。
當然,如果劉信能在保證忠心的前提下,稍微帶點腦子,甚至是帶點能力,那更好不過——劉弘就可以放心的把北部防線的某一段交給劉信,無後顧之憂的解決陳平周勃一黨。
·
·
·
PS:羹頡侯劉信,具體生卒年不可考,但史書上有一點可為參考:劉邦帶著狐朋狗友去蹭飯,並被嫂子嫌棄的時候,劉邦的大哥劉伯已經去世了。
劉信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