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弘原本昏沉的目光陡然一亮,劉不疑面上也是帶上了一絲喜悅,繼而道:“衛尉言:今夜或有變,陛下當有防身之物,衛尉隨後便至。”
說著,劉不疑就在劉弘驚駭的目光注視下,像變戲法般,從衣袖中取出一柄短劍!
緊接著,又在劉弘更加駭然的目光下,從懷裡取出來一隻···
雛雞!
然後將短劍和雛雞拿在手上,捧到了瞠目結舌的劉弘面前!
廢了好大勁兒,劉弘才將幾乎塌陷的表情收拾回來,略有些遲疑的看向那柄短劍:“奉常當知,高廟不可現兵刃?”
劉不疑卻是面色如常,臉不紅心不跳道:“此禮器也,未開刃。”
然後,劉不疑蹲坐下來,用那把‘未開刃’的短劍,輕輕將雛雞脖頸劃開,雪白的地上頓時出現一灘血紅。
待等雞血流乾,劉不疑略顯粗糙的將雞毛連皮一同扒下,然後面色淡然的將血淋淋的‘雞屍’雙手奉到劉弘面前。
反應過來劉不疑是在解決自己的食物問題後,劉弘心中不由一樂,微眯著眼,意味深長道:“奉常亦當知,祖宗祠堂不得見血汙···”
劉不疑依舊是那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此祭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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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陳平、周勃、灌嬰三人便已聚首於武庫西側的大將軍幕府,邊等候訊息,邊猜測著那支神秘的邊軍究竟是何來路。
至於為什麼選擇大將軍府,則是因為:大將軍幕府坐落於毗鄰武庫,幾乎位於長安城的正中央。
這樣一來,無論是長安那個方向傳來異動的訊息,三人都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趕到事發地點,或出現在應該出現的位置。
“丞相何憂於此?”
相較於陳平的擔憂,周勃無疑輕鬆得多:管他是誰,什麼來路,只要來了,就脫不掉一個‘無詔擅動’的罪名!
灌嬰則相對淡定一些,理性的分析著:“且不論小兒究竟如何送信至彼,單論秦侍郎出長安之時日,於今亦不過十數日而已。”
“便以日行軍百里計,此部叛軍,亦當距長安不逾千里。”
聞言,陳平莫名的焦躁起來:“話雖如此,然千里以內,唯隴西、北地二軍可為小兒所用,叛軍又未過簫關···”
看著陳平疑神疑鬼的樣子,灌嬰也不由止住話頭,委婉勸道:“丞相,絳侯之言未必無理,今漢天下,可有無詔調兵而勿罪之軍?”
聞言,陳平饒是心有不安,也是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略帶愁苦的跪坐下來,陷入沉思之中。
周勃則是和灌嬰對視一眼,便來到一旁的武器架,打量起灌嬰擺放在議事堂的戟、戈;不時抽出某一柄,拿在手上掂量著。
灌嬰面上則滿是淡然,見二人沒有交談的意思,便從懷中取出一卷《道德經》,津津有味的研讀起來。
靜默許久,堂外方穿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周勃罔若未聞,依舊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長槍短棒;灌嬰緩緩放下手中竹簡,將目光投向堂門。
陳平則是略有些不安的站起身,走向堂門處,不顧此舉是否合乎禮節,做出要直言詢問的架勢。
陳平剛走沒兩步,就見一士卒快步跑進來,略掃一眼堂內三人,便慌亂向灌嬰稟告道:“將軍,南營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