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和陳平、周勃集團之間,光是一個‘弒君’的矛盾,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調和的!
兩方必將會出現一個敗者,並遭受從肉體到精神的全面毀滅!
想到這裡,劉弘哀嘆一氣,打量起眼前的秦牧。
年輕的臉上滿是朝氣,厚唇上也已掛上淺淺一層鬍鬚。
這很重要!
在選官基本全看臉的漢朝,成熟穩重的外表是躋身廟堂必備的條件之一。
而鬍鬚,則是男子步入成熟的象徵——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嘛。
沒錯,秦牧,就是劉弘選擇的衛尉人選;雖然八子還沒一撇,但先把人選定下來,能在將來以最短的時間掌控局勢。
秦牧才二十多歲,便已經是隊率,這意味著他的前途將不可限量——漢時,軍官等級的分水嶺,就是隊率司馬。
司馬以下的,與其說是軍官,不如說是紀律委員加傳話筒;但從司馬開始就不一樣了,戰時的自由指揮權,不止可以更大的發揮出指揮官的戰鬥天賦,也可能更好的磨練指揮技巧。
再被某個高層將領賞識,借幾片兵書殘卷抄錄,更是將為家族躋身‘將官世家’之列打下堅實的基礎。
衛尉位列九卿,秩中兩千石,銀印青綬;二十來歲的秦牧自然是年輕了些,資歷不深。
但這不重要,只要能掌權,劉弘哪怕任命一個小孩子做三公,朝臣也只有歌功頌德的份兒。
越想越無法按捺激動,劉弘不由自主的開始盤算起手中的籌碼來:究竟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將秦牧推上衛尉的位置呢?
想來想起,劉弘挫敗的發現:除非他願意把皇位禪讓出去,不然根本沒有可能——他手上,壓根兒就沒有籌碼可言!
接二連三的挫敗,令劉弘心中積攢的鬱火漸漲,耐心也逐漸消逝,大腦飛速運轉著,思考破局之法。
他還有遠大志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沒有那麼多時間,消耗在跟陳平周勃的明爭暗鬥上!
契機。
劉弘需要一個契機,為自己贏得一些籌碼;也不需要全面掌權,只需要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小地方,劉弘就可以開始自己的計劃。
這就好比整理一個糾纏在一起的毛線團,劉弘需要一個線頭,來作為開始。
實在想不出找到那個‘線頭’的辦法,劉弘揉著額頭起身,滿是疲憊的問了句:“王忠可曾回宮?”
話出口,卻久不聞秦牧回答,劉弘詫異的抬過頭,就見秦牧攥拳而立,胸膛劇烈起伏了起來。
劉弘心裡咯噔一下,儘量維持著表情的平淡:“人在哪兒?!”
其實他下意識想問的是:人還活著嗎···
聞言,秦牧強自按捺著胸中怒火,從胸前取出一卷竹簡,牙槽緊咬:“陛下,王公於午後被少府監捉拿,夕時方從少府逃出,身遭足足十七創!”
“此薄,王公託末將轉呈於陛下···”
手掌微顫著接過竹簡,劉弘將竹簡狠攥在手心,雙肩隱隱顫抖起來。
“少府監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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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衛將軍.這個官職首次出現,就是歷史上後少帝死,代王劉恆入長安登基後,面臨了和主角一樣的問題:迫切需要保障宮廷禁衛的可靠性,又沒有辦法染指衛尉,所以劉恆索性耍了個賴皮,以‘恩賞潛邸之臣’的名義,將宋昌封為‘衛將軍’,起初陳平周勃沒反應過來,等正式詔令釋出之後,才發現這個衛將軍不是野戰軍將領的官職,而是隻負責南、北兩軍,拱衛皇宮的高配版‘衛尉’。
劉恆這個騷操作,曾讓陳平、周勃手上的衛尉直接失去意義;劉恆也是在保障了宮廷安全後,才安心的開始苟發育。至於劉恆為什麼突然乖乖苟起來,大機率也是因為他認為‘衛將軍’一事已經刺激到了陳平周勃,再有動作可能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