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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十一月的凌晨,可謂呵氣成冰。
未央宮宮牆內,原定每半刻一隊的巡卒,也被長安城的冷冽驅趕回了營帳內,圍著幾堆篝火取著暖。
就在他們‘巡視’歸營後,未央宮內堆滿屍山的廣場上,多了兩道模糊的人影。
劉鴻顧不得像老宦官那樣警惕周圍,此時的他正窮思,怎樣才能不被身上的衣袍絆住腳。
——老宦官給他找的這身衣服,實在是太大了···
或者說,是劉鴻這具身體太過瘦弱了。
劉鴻粗略計算,這句軀體身高不到一米五,體重更是很可能沒超過三十五千克!
如果不是長期捱餓導致營養不良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原主是個未成年人。
“兒皇帝啊···”
在和老宦官略作交談之後,劉鴻無奈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老宦官的職責,就是看管原主,以免原主被宮內的宮女勾引。
除此之外,劉鴻還從二人的交談中,收穫了些有用的資訊。
首先,他現在應該叫劉弘了。
其次,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名:未央。
相較於姓名的確認,後一條資訊無疑對劉弘更有價值——華夏兩千多年封建歷史上,有宮殿被命名‘未央’的只有一個朝代:漢。
但饒是劉弘前思後想,也沒想出來兩漢25位皇帝中,有哪一個是在這麼小的年紀就‘自盡身亡’的。
為了得到更多資訊,劉弘刻意搭話道:“方才那人,汝稱其為侯爺?”
老宦官聞言,如鷹眼般掃視著周圍的姿勢頓收,回身拱手道:“陛下,此非言語之時,當務之急,當以離宮而去為上啊!”
劉弘老臉頓時一紅,輕咳兩聲掩飾尷尬,道:“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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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當是忘記了,方才那位乃是東牟侯,劉興居劉公···”走到一處宮門前,老宦官嘴上說著,腳下卻絲毫沒有止步的意思,繼續警惕著沿宮牆往西走去。
劉弘疑惑間正要開口詢問,便被一聲高亢的呵斥驚的肝膽俱裂。
“來人止步!!!”
劉弘瞬間像被施了定身術般呆愣在原地,豆大的冷汗從額角滑落,流入劉弘呆滯的眼睛中。
身旁的老宦官卻是猛然回身,眉宇間已盡是駭然殺意!
不過片刻,老宦官頭一低,面色如常的小步疾行到劉弘身邊,壓低聲音道:“陛下勿驚,宮衛未往此處來···”
長鬆一口氣,劉弘學著老宦官的模樣,將雙手環抱腹前,轉過身,望向宮門。
就見方才還緊閉的宮門已是洞開,數丈高的城牆上,一行莊重的小篆鎏刻在牌匾之上:司馬門。
宮門處不多不少正好十位軍士,正在其中一人人的帶領下手持長戟,直指宮門外。
戟之所向,是正停在宮門外、數百鮮衣怒馬的騎士簇擁著的一輛破舊馬車。
不片刻,馬車中走出一位面色不定,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來到宮門前,似乎是想和軍士頭領交涉。
沒等中年人語落,又是先前那道粗曠的嗓音響徹司馬門上空。
“天子在也,足下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