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魚站在人群中,也終於看清年輕人的樣子,二十來歲,衣衫破舊,中等身高,一張四方臉,看上去還算忠厚,只不過兩腮深陷,一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呸,哪裡來的黃毛小子,毛還沒長齊就敢在這裡胡說八道。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在這這伏龍鎮十里八鄉,哪個不認識道爺我,我看你小子今天就是來找事的,看我不打死你。”說著老道人猛地一拳打在了年輕人的臉上。
年輕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打蒙了,鼻腔一熱,鮮血流了下來。
“你敢打人,我和你拼了!”說完,揮拳就向老道士打了過去。
別看老道人年紀大,但絕對練過拳腳,沒兩下就將那年輕人打倒在地,一邊打老道人嘴裡還一邊喊著:“今天非打死你。”
年輕人沒討到便宜,反而被打的哭爹喊娘,鮮血直流,圍觀的群眾也不勸阻,反而紛紛起鬨喊打。
“住手!”
一聲怒喝,在人群中響起,餘魚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攔。
馬小二本來站的離餘魚挺遠,他正看得帶勁,忽然聽到餘魚喊住手,立馬手撫額頭,心中哀嚎一聲:“我的小祖宗,怎麼哪都有你,你怎麼就這麼愛管閒事,你真是應了那句話:狐狸未成精,還是太年輕啊!”
圍觀的人群也止了聲,紛紛向餘魚看來。
看著這麼多人看向自己,餘魚也不慌張,上前一步先將捱打的年輕人扶了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年輕人見有人阻攔,立馬千恩萬謝,站起身說道:“多謝恩公,多謝恩公救命。”
餘魚拍拍年輕人表示不用謝,接著又轉頭看向老道人,客氣的說道:“這位道爺好,不知道這位小哥怎麼得罪了道爺?”
老道人見是一位外鄉人,再看少年打扮,很是不屑,說道:“年輕人,有時候熱心腸是好事,但也要有分寸。”
說完老道人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餘魚笑了笑,說道:“這位道爺,您是出家人,本就應該慈悲為懷,我不知道這位小哥怎麼得罪了您,但是就算這位小哥有錯在先,您大人有大量稍加懲罰便可,何必非要致人於死地。”
老道人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有點憨厚的少年還挺能說,又看了周圍的人群一眼,覺得是有點過分,於是說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就先饒了他,不過我這損失他得包賠。”
餘魚笑了笑轉頭看看身後的年輕人說道:“身上帶沒帶銀錢。”
誰知餘魚一問,那年輕人立馬哭喪著臉說道:“恩公,我哪有錢,再說我憑什麼要賠他,你讓他說,他是不是騙子。”
老道人本來火氣有點消了,可聽年輕人這麼一說立馬火冒三丈,作勢又要打,嚇得年輕人一縮脖躲在了餘魚身後。
餘魚嘆口氣,覺得繼續這樣糾纏下去沒完沒了,又看年輕人臉色不似作謊,想了想無奈只好問道:“這位道爺,您看這些損失需要包賠多少銀錢?”
站在餘魚身後的年輕人立馬急了,大聲喊道:“恩公,不能賠他呀,他就是個騙子。”
餘魚眉頭皺了皺,示意那年輕人不要說話。
老道人看眼前的外鄉人挺好說話,也不再跟那個年輕人計較說道:“十個銅板。”
餘魚聽了合情合理,於是在紫金繡袋內掏出十個銅板遞了過去。
老道人接過銅板這才作罷,在場的眾人一見沒熱鬧看了,也紛紛散去。
馬小二見沒熱鬧看了,也垂頭喪氣的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唸叨:“唉,年輕人啊,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餘魚見眾人散了,也打算回客棧,誰知剛轉身就被年輕人拽住了。
餘魚不解,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年輕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餘魚頭大,心想這外面的世間人怎麼動不動就喜歡下跪,真讓人無奈。
想著,餘魚一把將年輕人拽了起來說道:“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不要動不動就下跪,我娘教過我,男兒膝下有黃金,做人要有傲骨,不管碰上什麼事,這膝骨絕對不能彎。”
年輕人,感激涕零,連忙說道:“大恩人,你是大善人,俗話說的好,救人救到底,您救救我吧。”
餘魚納悶,問道:“你怎麼了?”
年輕人聽了餘魚的話,像是勾起什麼傷心事,眼眶一紅,流下眼淚,抽噎說道:“大恩人,小的是伏龍鎮小碼頭村的村民,打小無父無母,是爺爺將我養大成人,爺爺為了養活我吃了一輩子的苦,前些日子,爺爺年紀大了偶爾感染了風寒,誰知就再也沒下得了床,為了給爺爺看病,家裡能賣的東西全賣了,可爺爺的病還是不見好。
餘魚靜靜地聽著,眉毛挑了挑,不過也沒說什麼。
那年輕人也不看餘魚,一邊哭一邊接著往下說:“我本來做短工還能掙幾個銅板,昨日找東家領了工錢本想著再到鎮上抓幾服藥,可一進鎮就碰到了這個老騙子,被他三說兩說動了心,愣是在他這買了張符籙,那老騙子告訴我拿回家把符籙燒成灰,喝完之後保證藥到病除,可哪成想喝下那黃符水之後,爺爺的病反倒越加嚴重,我這才今天一大早跑來鎮上找這老騙子算賬,可沒成想,反被毒打了一頓,現在我身無分文,家裡爺爺的病也越來越嚴重,大恩人,您是大善人,您就發發慈悲,再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