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石榴送上熱茶,連忙出去,讓兩個人安心說話。
唐燕凝心裡有無數的疑惑,也不知道該從哪一句開始,便只等著晏寂開口。
知道她這幾天擔驚受怕的,晏寂也不瞞她了。
這一切,原本就是一個局。
坐了多年的龍椅,皇帝也並不是草包。他也發覺了,自己的新寵柳貴人,似乎與太子那邊關係不一般——畢竟,誰見過哪個妃子承寵後不為自己家人邀功,不為自己爭寵,卻不時隱晦地誇讚太子的呢?
起初皇帝只是懷疑柳貴人只是不滿他年紀漸長,更加貪慕年輕的太子。叫人暗中盯著柳貴人,才知卻也不是那麼回事,太子和柳貴人之間並無過多的交集,就連在宮裡,也只是寥寥數次偶遇。皇帝自然不相信柳貴人只是單純地替太子說好話,命人查了一下才知道,柳貴人的父親柳家旁支,尚有一族叔,正是詹事府詹事。
詹事府乃是太子的班底。那柳貴人與太子的關係,不言而喻。
順著查下去,皇帝驀然發現,在這許多年的經營之下,竟有這樣多的人脈滲透到了前朝後宮。
這一次做局,也是皇帝想要看一看,太子到底意欲何為,看一看太子這恭孝的表面之下,是否還有幾分濡慕之情。
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皇帝的昏迷不過是假象,但太子想要借御醫施針之際,令他真的駕鶴西遊,卻是真的。
至此皇帝徹底對太子失望了。他始終顧念一份兒父子情,顯然那逆子卻不這樣想。
不管是真的因為一個女人,還是因覺著自己羽翼已經豐滿不想再受人掣肘,總之這父子兄弟全然不在太子心上。皇帝失望之下,甚至懷疑起太子是不是被人掉了包,那個溫雅寬厚的太子已經換了人。
無論如何,皇帝不能繼續“病”下去。
“太子已經被圈禁東宮。”晏寂道,“這一次牽涉不小,我先來給你報個平安,讓你安心。這就要走了。”
皇帝既然下定了決心要處置太子,那麼太子餘黨就要儘快清理。晏寂乾的,就是這個清理的活計。
“皇帝還是太心軟了。”只將太子圈禁東宮,還是沒捨得送進宗人府。就這種謀逆弒父的大罪,難道皇帝還準備繼續表演父慈子孝嗎?
晏寂笑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放心。”
晏澤之前對唐燕凝有多少的非分之想就不說了,這次竟然欺上門來拿著他要挾她。只憑著這一點,他也不會叫晏澤好過。
拍拍唐燕凝的手,晏寂起身,“你院子外面已經換了我的人,外面這兩天不會平靜,你安生等著我。”
看到了晏寂,知道了整個經過,唐燕凝這時候心裡自是敞亮輕鬆,當下點頭,為晏寂披上了大氅,親手打理了一番才將人送走。
看著晏寂離開的背影出了琳琅苑,唐燕凝歡呼一聲,將自己砸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