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商場離盛放住的地方並不算遠,他很快找了過去。
按照一樓的平面指示圖,徑直上了頂樓,拐了幾個地方就來到了傅承晉那家書店。
他在門外站了片刻,推門而入,叮叮噹噹的一串風鈴響聲,隨即裡面人禮貌性的問了聲,片刻之後才轉著輪椅走了出來。
倆人隔了一段距離,就這麼面對面的看著。
最後還是傅承晉先開了口,“盛少?”
盛放這倒有點兒怪了,“你認識我?”
傅承晉點了點頭。
盛放朝他走過去,馬丁靴一下一下的踩在地上,發出沉沉的悶響。
他在這個走近的過程中,墨鏡後面的目光始終傅承晉的身上,老實說,這張臉並沒有什麼記憶點,蒼白孱弱,所以使得臉頰幾處的傷痕都有點明顯。
大熱的天身上套了件針織開衫,但身子骨比較單薄,看上去都在衣服裡邊兒直逛蕩。
再比較扎眼的就是手上戴了副黑手套。
盛放心說,捂蛆呢?
傅承晉察覺到了他的打量,倒仍然一副坦然模樣,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別人的各種目光。
盛放也不是來兜圈子的,他摘了墨鏡,手指摩挲著鏡框邊緣,“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吧?”
傅承晉:“知道。”
沒想到的是,動作那麼快。
不過這也很能證實一點,他果然很在乎索寧。
他痛快,盛放也免得廢話,“傅承晉……”喊完又覺得不對,“或許該稱呼傅鴻。”
傅承晉微微頷首,並不在意什麼稱呼。
“你這七年是死是活我不管,現在突然回來是為什麼?”他其實是想問的是,是不是跟索寧有關?
“其實我已經回來三年多了。”傅承晉語氣淡淡,不急不緩。
“……”
“只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否則我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一些事指得應該就是監控錄影的事,假如沒發生那件事,他確實不至於在索寧面前暴露。
盛放開口道:“想好了管閒事兒,沒想好怎麼收場?”
“倒也不是閒事,刑偵隊幾次三番的找我,不配合我麻煩更大。”他似乎很無奈,“敷衍她總是要比敷衍他們要方便些。”
“敷衍?”
“不然呢?”
盛放咂摸著他這話,想起來他昨天跟索寧那一番言論,他為什麼要消失呢,是因為不想繼續,膩了,說死了也算是斷了索寧的念想。
他想到另一個問題,“呆了三年,你都沒想過要見見她?”
傅承晉聞言,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見她?”
“你不知道她這些年怎麼過來的?”
“這不歸我操心,有你在不是嗎?”
盛放一愣,隨即哼笑了下,“是,現在以後都由我護著她。”
他說完,陡然有股子無名火從心底湧起,無從發洩,伸手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書架上。
上面的書嘩啦嘩啦掉了一地。
他為什麼會這樣氣憤呢,就是傅承晉這樣一副風輕雲淡無所謂的態度,搞得索寧在他‘死’後的日子裡所受的煎熬,都是自作自受一樣。
她忘不掉放不下的這個人到頭來居然就是一場空,再沒有比這個更打擊人,更讓人絕望的事實。
盛放一方面滿意這樣的事實,起碼傅承晉不會與她有所糾纏。
另一方面又無比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