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地宮的青銅齒輪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張郃的鮮血順著青銅麥穗的紋路蜿蜒而上。王五驚恐地看著麥芒刺破穹頂,星光如銀瀑傾瀉在張郃染血的鎧甲上:”將軍!這些麥子成精了!"
"是墨家量天尺的種子在找主人。"張郃突然割斷三根麥穗,金粉在空中凝結成洛陽星圖。當看到象徵紫微帝星的位置泛著詭異青芒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取我的汗血馬來!陛下有難!"
馬蹄踏碎星圖的瞬間,爆裂的麥殼中飛出萬千青銅蜂,尾針上淬著幽藍熒光。蜂群在空中組成警示文字:”東海生變,墨舟噬主。"
洛陽南宮的廢墟上,孫嬬抱著冰涼的屍身。賈詡突然扯開綠萼梅的根系,露出裹在樹繭中的劉協:“孫姑娘,快將渾天儀嵌入陛下心口!”
情況危急之下,幾乎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主心骨。離開了劉協,他們什麼都不是。
“不行!不行……”孫嬬口中喃喃道,她現在的腦子裡很混亂,現在需要重新冷靜下來仔細思考。
孫嬬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越是慌亂,劉協生的機會就會越小,自己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也都將化為夢幻泡影。
"渾天儀早碎了..."孫嬬突然頓住,發現手中青銅梅子裂開的縫隙裡,無數微縮齒輪正在重組星圖。當梅子觸到劉協胸口的梅花烙痕時,三百六十道金光從各地墨冢射來,將南宮照得如同白晝。
老宦官突然尖叫:"快看陛下的手!"劉協的指尖正在滲出血珠,血水順著地縫流入《山河社稷圖》,在東海方位聚成漩渦。漩渦中心緩緩升起十二座青銅鉅艦的虛影,船頭的梅花羅盤卻染著黑血。
"這不是陰皇后的墨舟..."孫嬬的刺青突然灼痛,“是張角餘孽的鬼船!"
東海怒濤中,甘寧站在首艦甲板上,獨眼映著遠處詭異的青銅艦隊。”將軍!羅盤失靈了!“水手指著瘋狂旋轉的梅花指標,”那些船...那些船在吸我們的光!"
甘寧的金盔突然泛起青光,盔內暗藏的墨家星圖投射在空中:"兒郎們!把新式犁頭架上弩炮!"當淬毒的犁尖呼嘯著刺入敵艦時,青銅船板突然溶解,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黃巾力士屍骸。
"是屍傀艦!"副將的吼聲被浪濤吞沒,"張角用邪術把死人煉成...啊!"他的半截身子突然被青銅觸手卷走,血水在甲板上匯成八卦陣。
甘寧的彎刀劈斷觸手,發現斷面裡嵌著景元通寶:"陛下聖明!"他突然扯下頸間魚符投入海中,"墨家的兒郎們,該醒醒了!"
益州江心,劉循的天船正在劇烈搖晃。老祭司抓著《耕戰篇》,渾濁的眼裡迸出精光:"刺史大人,這不是洪水...是東海在倒吸江河!"
劉循的矩尺突然自動飛向舵盤,尺身上的"景元"銘文泛著血光。當他割破手掌按在尺尾時,整艘天船發出洪荒巨獸般的咆哮。三百青銅巨像破水而出,手中耒耜化作長戈。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耕戰之道..."劉循望著巨像斬斷倒流的水柱,“以戰止戰,以耕養戰!”江水突然逆衝雲霄,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水幕星圖,與洛陽的綠萼梅星陣遙相呼應。
南宮廢墟中,孫嬬的刺青突然離體飛出,在劉協胸口拼出完整的二十八宿。賈詡的銀匙掉進藥爐,熬煮的綠萼梅花突然化作人形:"陛下,該醒來了。"
劉協的睫毛顫了顫,瞳孔中映出青銅星軌:“孫姑娘...你的心跳聲...好吵..."他忽然抬手按在孫嬬心口,七星烙痕順著指尖轉移,"現在安靜了。"
宮外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百姓們推著新鑄的"景元犁弩車"撞破宮門。車轅上淬毒的犁尖對準劉協,老鐵匠的吼聲撕心裂肺:"妖帝!還我兒命來!"
孫嬬的鎏金匕首剛要出手,卻被劉協按住:"這一箭,朕該受。"犁尖穿透肩胛的瞬間,血水在《山河社稷圖》上勾連起斷開的星軌,東海屍傀艦突然集體自燃。
鄴城郊外,張郃的汗血馬突然人立而起。王五看著從馬腹中鑽出的青銅蜘蛛,嚇得跌坐在地:"妖...妖怪!"
"是墨家的驛傳機關。"張郃扯開蜘蛛腹部的暗格,取出染血的密信:"陛下中箭,速歸!"他突然調轉馬頭衝向麥田,割下的金穗在空中爆成烽火:"鄴城軍!隨我勤王!"
三千青銅耬車破土而出,車轅上的弩機自動上弦。當第一波金穗箭雨掠過洛陽城頭時,正在裝填第二發犁弩的百姓突然跪地——箭雨在空中炸成"民為天"的金色篆文。
東海戰場,甘寧的旗艦正在沉沒。當他準備躍入火海時,突然看見燃燒的屍傀艦中升起青銅梅花。"陛下...是陛下的星陣!"他狂笑著扯下燃燒的旌旗,裹著黑油跳向敵艦:"墨家的兒郎,隨老子衝陣!"
十二艘燃燒的墨舟撞向屍傀艦隊,爆炸的青銅碎片在空中拼成碩大的梅花。當最後一點火星墜入海面時,朝陽刺破陰雲,新鑄的景元犁碑在每艘殘艦上浮出水面。
南宮廢墟上,劉協握著穿透肩膀的犁尖,血水順著犁溝流入地縫。"現在,朕與你們血脈相連了。"他笑著看向驚呆的百姓,"這江山社稷,本就是千萬道犁溝織就的。"
孫嬬突然撕開衣襟,胸口的七星烙痕已轉移到老鐵匠身上:"陛下用命星換你兒復生...還不謝恩?"
地宮方向傳來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張郃的金穗箭雨正在空中炸開第十七朵綠萼梅。當梅瓣落在劉協傷口時,青銅脈絡瞬間爬滿全身,將他鑄成一座活體機關。
"這才是...真正的墨家皇帝..."劉協抬手接住墜落的梅瓣,指尖迸發的金光中,三千艘青銅鉅艦的虛影正在東海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