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一行連夜加速撤退,直到後半夜渡過渭水,都沒有發現有敵軍追擊,才稍稍安下心來,卻依然不能休憩,繼續往東北向緊急撤離。
唉,以前想憑藉長安堅城與敵相拒,現在要撤退了,才發現長安還真不是個堅守的好地方,四面受敵,這要退到蒲坂渡口去,步卒急行軍也得走個三四天。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會遭到多少敵人的阻擊,而長安的敵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追上來。
也就是說,他曹真真是一錯再錯,進攻漢中是錯,收復隴右是錯,堅守長安也是錯,不管怎麼都是錯。
更令他失落的是,本想堅守長安等待朝廷大軍反攻,曹丕卻下旨讓他撤回去,也就是說,曹魏朝廷已經沒有能力再收復關中了,最起碼短期內是看不到希望了,因為曹丕下旨,也就是根本沒有抱這個希望。
為什麼形勢會突然間變得這麼快?曹家和夏侯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這麼快就要沒落了嗎?
是不是說,就因為我曹真沒能保住關中和隴右,使得曹魏基業大損,就要從此垮塌了?
真是越想罪過越大,曹真不敢想了,趕緊抬眼看看身邊眾人。
夏侯儒一邊前行,兩眼不停地四處張望,警惕隨時有可能出現的伏兵。
夏侯霸也在四處張望,他是心仍不甘。
京兆尹只管低頭趕路,看什麼看,自己已經變成空銜,這些地方以後和自己毫不相干了。
而負責斷後的郭淮和他差不多,不知道他這雍州刺史沒了雍州,還算哪門子的刺史。
在前方開路的費曜,索性什麼也不想了,剛開始也是極度不甘退出長安的他,呆了半個月,根本沒和敵人發生交戰,就真的改變主意了,認識到必須放棄。既然這樣,那就趕快走!
眾軍士輕裝疾行,趕了一整晚的路,又走了大半個白天,神情緊張的他們一直提防敵人的追擊,卻到現在也沒有發現追兵,心情有所鬆懈,都覺得太累了,開始議論著要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從昨天傍晚時分開始,到現在都還只是吃了點乾糧,喝了點渭河水而已。
夏侯儒提醒他們不要吵鬧,敵人的馬超所部,還有大量騎兵,追過來是很容易的事,而且前面還會有阻敵,到時被敵人一攔,後面敵軍的步卒也能夠追得上來。
軍士們沒看到追兵和阻敵,卻得到了援軍的訊息。
一騎快馬從前面奔來,正是魏平派出來的信使,跑來告訴曹真,迎接他們的隊伍正向這邊快速趕來,現在估計離此地還有約五十里,如果兩軍繼續加速前行,估計今晚半夜時分就可以會師。
眾人都情不自禁輕聲舒口氣。夏侯儒趕緊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出發的?”
信使回道:“昨天上午啊。聖旨不是說昨天一起行動嗎?”
曹真他們只能集體嘆一口氣,沒辦法,我們要是上午就出發,那就根本走不了了。
信使又道:“領軍前來的,是魏平將軍。尚書僕射大人本來要親自來,卻突然中風,半邊身子無法動彈了,只好委派魏將軍領兵五千,前來接應。其餘人馬,依然在堅守渡口。”
夏侯霸一聽就眼睛猛地睜大了,怒火就要從眼中噴出來。
還好曹真及時發話了:“想不到尚書僕射大人偏偏在這個時候身染重疾。唉!好了,不多說了,我們趕緊趕路,去和你們會合。”
夏侯儒又問信使:“你們一路過來,就沒有遇到敵軍阻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