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魯正因為葛良裝神弄鬼氣得一直睡不下,聽到這個好訊息趕緊爬上城樓去親自觀看。
果然遠處蜀營中火光沖天,四處火把亂竄,而再往後,連綿的火把似乎一直連到那山背後去了,似乎在那後面,還有無數人馬正不斷湧出。
“那還等什麼,趕緊集結人馬殺過去接應啊。”張魯立即下達指示。
但眾將大都心存疑惑。閻圃首先提出:“沒道理我們的援軍會連夜趕路,到後半夜這種時分和敵人打起來,怎麼也得先派個人摸過來和我們聯絡好了再出擊啊。”
楊昂也早被敵人的詭計給繞怕了,連聲贊同道:“是啊,我們的援兵沒這麼快到達吧。這黑燈瞎火的,要小心敵人故意引誘我們出城,卻暗地裡埋下伏兵,趁亂奪城。”
“可是,萬一真是敵人的詭計,出城遭到伏擊,就算能再退回城內,也必定損失慘重,到那時敵人再強攻縣城,也沒法守得住了。”
正在猶豫間,城下有人在高聲叫喚:“開門!城上快來人開門!我是陳銀將軍的部下!”
張魯趕緊讓人把他接入城來。楊昂特意提醒:“守門的注意了,看清楚他後面有沒有跟著別人。”
來人被引到張魯面前,只見他身材偏瘦,全身溼透,寒夜裡不停地打著冷顫,一雙眼睛裡滿是驚恐和焦慮。
“怎麼弄成這樣?”張魯到底是修行高人,看著就心疼。
“我、我是跳進漢水裡游過來的,凍死我了。大人,請趕快出兵相助,和我們一起把那些該死的蜀兵殺了吧。啊切!”來人一個噴嚏,鼻涕都流出來了。
張魯一邊讓人趕緊去找身乾衣服來,一邊盤問道:“來的是哪些人?”
來人擦擦臉:“我、我是陳銀將軍的部下。我上午就受陳銀將軍之命,準備到南鄭來給大人送信,可是沒想到敵人已經渡過漢水,在路那邊紮下營寨,放出巡哨,哪裡還過得來啊。我只好回報陳銀將軍。陳銀將軍最後決定今夜偷襲敵營,相信城中看到交戰,肯定會出兵夾擊,但同時也擔心大人不知情,還是再派我和另外倆人想法趁亂混過來給城中報信。”
張魯忙問道:“那另外兩個人呢?”
來人一臉悲憤:“我、我們被發現了,那兩位兄弟為了掩護我把信送到,被他們殺了。我也是最後跳到漢水裡,漂了好遠才爬上岸來,這才保住一條命來到這裡。大人,趕緊出兵啊。”
“那趕緊把書信拿出來啊。”張魯急著伸出手來。
“是,是,在這裡。”那人顫抖著探手入懷,掏出一張紙來,馬上就驚呼起來,“天啦,全打溼了!”
張魯忙道:“輕點,輕點,可別把它弄壞了。”
閻圃忙輕輕接過那張摺疊起來的黃紙,儘管費了十二分小心,那紙還是被撕成了好多碎片,而且上面的字大都已經變成了一個一個墨團,很難再辯認了。
來人“噗通”一聲雙膝跪下:“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小的是保命心切跳入漢水,一時忘了保護好這封信了。大人饒命啊。”
閻圃看著那幾片皺巴巴的廢紙片,嘆一口氣,眉頭更比紙皺得厲害,這能證明什麼?
“不對,按道理從這裡報信到陽平關,他們再派出援兵,不可能這麼幾天就到了。大人,這人一定是蜀軍的奸細!”閻圃猛地一拍額頭,突然想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懷疑來的根本就不是援兵了。
“是啊!”張魯也被點醒,看來是自己被形勢逼得太急,竟把這點給忘了。
來人立即磕頭點地:“大人,難道您還沒有得到訊息?那劉備根本沒有在陽平關投入太多兵力,而是開闢道路,要移軍定軍山嗎?張衛大人就是因為得到這個訊息,才派了楊任和我們陳銀將軍及侯選將軍緊急率兵前來攔截。我們走到半路,就接到南鄭危急的訊息了,這才趕緊分派陳、侯二位將軍率兵前來接應。那楊任將軍,這時還留在定軍山呢,離這裡不過幾十里了。”
“啊?”這下子所有人都急得要跳起來了。
楊昂急得不停嘮叨:“完了完了,原來不只這幾千敵軍,連劉備大軍都馬上要過來了。這下子全完了。”
這幫傢伙,怎麼一個個都喜歡繞道偷襲啊?
張魯和閻圃乾瞪眼,這樣一來,南鄭肯定守不住了,張衛死守陽平關都沒有意義了啊。
“那劉備現在到什麼地方了?”閻圃緩過神,急聲催問來人。
來人還在磕頭:“大人,劉備大軍已經到達定軍山一線,楊任將軍正在搶佔地形準備攔截。各位大人,趕緊出兵一起滅了城外的敵人,合兵一處去定軍山啊。”
說得太對了,還不趕快出兵,等城外陳銀他們被打敗,就連最後的抵抗機會都沒了,張魯不再猶豫,趕緊命楊昂和楊白,立即率軍出城接應。
楊昂和楊白接令,再也不敢怠慢,開啟城門,率大軍幾乎傾城而出。
前來報信的軍士接過剛送過來的乾淨衣裳,在兩名軍士的帶領下,下了城樓,準備找個黑點的地方換上。
沒有人發現,黑暗中他嘴角輕輕一扯,露出一線難以察覺的得意,哈哈哈,雖然我們主公確實會移兵定軍山,但現在還離得遠呢!當然,那已經不重要了。
“啊切!啊切!”透骨之寒讓他連打好幾個噴嚏,抖索著手腳好不容易換上乾淨衣服,立即舒暢起來。
張魯他們沒想到,此人正是魏延部下,那個號稱跑不死的周到假扮的。
他們更想不到,就在此時,在他們背後,南鄭縣城的東門方向,魏延率領的五百勇士,正在城中幾名此前已經真心投降的漢中士兵接應下,偷偷爬上了城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