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修煉同一種神通秘法。在五境中也必須要用不同的方式印證並運用到極致,有新的收穫與感悟、成為自己所掌握的秘術,才能突破至下一轉。所以五境的修煉艱難而漫長,尤其是到達五境九轉後突破至六境的關口,對於世上絕大多數修士而言,窮盡一生也無法邁過。
寶玉從五境初轉突破到二轉,是自悟並印證武夫丘上的秘傳,最終煉成了劍符。其實武夫丘上的四大秘傳,寶玉若一一印證到極致,皆演化出屬於自己的妙法手段。他也能以透過這種方式一步步突破到五境五轉修為。
這對於大多數武夫丘弟子來說,已經難以想象,並非所有武夫丘正傳弟子都能將四大秘傳盡皆精通。他們的五境修煉。往往是將一、兩門秘傳,在運用中演化出不同的神通手法。可是寶玉不一樣,他同時演化與印證御劍、煉劍、劍陣、劍符之術,成為自己的修行,只是從初轉突破到二轉的修煉。
護送少務歸國這一路、見證巴原上種種人與事,於元神中感應天地間萬事萬物的氣息,印證倉頡先生當日所說的很多玄妙,並思考世間為何大器,便是寶玉從五境二轉突破到三轉的修煉。但寶玉本人並不關心自己的修為究竟是五境幾轉。他只是在這條路上自然地前行。
當長齡先生和圓燈離去後,寶玉就成了這支隊伍的領。而北刀氏也受他的節制。當天宿營時,寶玉自作主張做了一件事。將長齡先生從案現場帶來的、裝著物證的箱子全開啟了。
這些重要的物證在路上應該封存,到達國都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開啟,但寶玉並沒有理會這些講究、也沒有人告訴他這些,而北刀氏將軍明明清楚亦未阻止。
寶玉還拉著北刀氏與小天一起,就在這些開啟的木箱前拜祭了武夫丘的同門大俊,還有商隊中不幸遇難的所有人。然後他讓小天將所有的物證都聞了一遍,牢牢記住其中的各種氣息,尤其是長齡先生從附近山林中採集、混雜了各種鮮血的泥土。
兇手雖然將痕跡處理得非常乾淨,商隊中所有的東西都一把火燒了,但激鬥中有人受傷或身亡,灑落在周圍山林中的鮮血滲入泥土,並沒有來得及全部清除,其中有的氣息就是屬於兇手的。不論國君將如何處置、巴室國能否追查出兇手,寶玉都有自己的打算。
他並沒有觸動這些物證,只是讓小天都聞了一遍,然後原樣封存。次日繼續出,離國都已經不算太遠了,隊伍來到了眉山與彭山之間的隘口。去年這個時候,寶玉就是在此地混入了北刀氏將軍所率領的使團。
寶玉下令隊伍停下,他將國君所賜的紅節以及長齡先生轉交的兵符都給了北刀氏,表示不再前往國都,就此入山去自己的封地,同時將瀚雄也帶走。反正也趕不及參加禪位大典,而且寶玉暫時也沒心情湊那個熱鬧。
他如此行事很隨性,或者說頗有世外高人的做派,紅節說交就交了、兵符也不留。而在通常情況下,君使是一定要回去覆命的,否則便不算完成任務並會受到追究責罰。
假如寶玉就此回到國都覆命,已繼位的新君少務定會以此為功重重封賞。但寶玉卻不在乎這種形式與名義上的事情,若說後廩所託,他已經完成了,查問的詳細結果,長齡先生皆已經清清楚楚,自可由這位高人去轉告國君。
寶玉要以最好的方式為瀚雄療傷,就算不是長齡先生所託,寶玉也會這麼做的。瀚雄現在的狀態,最好繼續保持自然的昏迷,而在彭山深處那座山谷中、那株奇異的金鈴藤氣息籠罩下,便是他最佳的休養之地。寶玉同時也想去看看,藤金與藤花那對獒犬如今修煉得怎樣了?
彭山深處行不得車馬,寶玉便將馬給解了下來、並將車輪去掉,他單手託舉車身走入了山中。這一幕也令在場的眾軍士皆目瞪口呆,他們都佩服世上勇猛威武的壯士,而這位年紀輕輕的彭鏗氏大人,竟能單臂舉車,且行走山野如履平地。
寶玉展現的可不僅僅是力量,更有龐然的御物之功。只要有三境修為,就可掌握的御物神通,卻沒幾個人能像寶玉做到的這麼誇張,能連續施法舉起一輛車行走深山。
十二名長齡門弟子當然也追隨寶玉而去,照說瀚雄養傷最安全的地方應該是長齡門,但宗主長齡先生去了國都,門中修為最高的精銳弟子又皆在此地,無論到哪裡其實都與在長齡門中差不多了。
一支軍陣中有七支小隊,北刀氏見狀又分出兩支小隊護送寶玉並聽候其調遣。軍陣本就駐紮在在彭山禁地中,對這一帶的情況十分熟悉。
寶玉說不必,但北刀氏堅持如此,並告訴他道:“你的那處封地中,確實是為瀚雄療傷的最佳所在,有飛蛇幽谷阻隔,也免得外人去打擾。但你還帶著這麼多長齡門的修士同行,山中一切所需,取用皆很不方便,身邊也得有聽候差遣的人。
這兩支軍陣可以維護谷口外的清淨,為眾高人搭建暫時居住的營地,若有什麼所需之物,也可命他們由彭山禁地中就近取來。”
寶玉覺得也是,就算他自己不需要別的東西,但隨行的十二名長齡門弟子總得住帳篷、吃東西吧?還得有人聽候差遣、負責傳遞國都方面的各種訊息,於是就帶上了這兩小隊軍陣。而隨行的眾修士以及軍士,心中都有一個疑問——彭鏗氏大人究竟能將這輛馬車舉多久?
有不少三境修士若全力施展御物之功,應都可掀其一輛馬車,但那只是瞬間出的神通。而寶玉以御物之法將馬車託得平平穩穩,這可是綿綿施法不絕啊,其法力與體力也未免太駭人了!眾人之所以第一時間沒有搶著上前幫忙,其實心中多少都想知道這個答案。
有四名修為最高的長齡門弟子,走在寶玉的周圍隨時準備著,萬一寶玉的法力或氣力不繼,他們立刻就會將車接住。可是寶玉讓所有人都“失望”了,他單臂舉車一直走到天黑宿營之時,步履神情皆沒有絲毫變化。
眾人驚駭之餘不禁在想,這究竟是彭鏗氏大人的修為高,還是武夫丘上的修煉之艱苦出常人的想象?其實這兩者都是答案,假如換做已練成挑水功的瀚雄,讓寶玉躺在馬車上,瀚雄也能做到這一點,只不過很可能因過度運轉法力而受些內傷。
次日繼續往彭山深處進時,眾人終於勸阻彭鏗氏大人不要再親自舉車,換成四人一組輪流抬車趕路。他們終於來到了彭山深處、那條狹長的幽谷之外。
寶玉去年來到這裡時,也是秋後的時節。此地人跡罕見,周圍的景物並沒有什麼變化,山野中仍然生長著不少金鈴藤,以前方那條幽長的裂谷為中心,周圍方圓十里,如今已是寶玉的封地。
寶玉命眾修士與軍士就在此停下紮營,前方幽谷中有飛蛇毒霧,眾人皆不可擅入。他來到谷口前運轉法力喊道:“藤金、藤花,我回來了!你們如今能出得來嗎?”小天搖著尾巴站在寶玉的身邊,也向著幽谷中使勁汪汪叫、帶著能衝擊形神的法力。
喊話與犬吠聲傳出很遠,過了不一會兒,只聽幽谷中有一男一女兩個驚喜的聲音答道:“大人,您終於回來了!我們早就能走出這條幽谷了,還把附近一帶都轉遍了。但按照您的吩咐,一直未敢遠離。”
小天聞言將狗眼瞪得老大,這分明是藤金和藤花在說話,那兩投獒犬竟然已能口吐人言,記得去年見面時,它們還只能和小天一樣發出犬吠聲,這可把小天羨慕壞了。緊接著瞪大狗眼的小天又把嘴張開了,長而薄的舌頭伸在外面忘了收回去,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