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蘇炎輕輕一笑,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此刻彷彿卸掉了千斤重,露出了一絲釋然。
五年!
不!
六年了,這六年來,妻子的事一直如泰山一般,壓在他心裡。
妻子的一眉一笑,一言一語,他記得清清楚楚,不曾忘卻。
那怕是他親手覆滅了石家,為妻子報了仇;那怕他現在已經另外有了家室,還有了個可愛的女兒。
但有關亡妻的一切,他如視珍寶一般,無不珍藏在他心靈的深處。
偶爾想起,仍是心如刀割,如痊癒的傷口再次被撕裂,再次回到那一天那一夜。
他如瘋子一般,在燈紅酒綠,車馬如龍的大街上狂奔,摔倒了又再爬起來,膝蓋摔破了,鮮血淋漓,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感。
滿腦子想的都是亡妻,只想快一點趕到亡妻打出的最後一個電話時說的那家酒店,去救亡妻。
可惜,他還是去晚了。
等他到酒店時,只看見了已經被推下樓,摔死在一輛私家車車頂的亡妻。
這一幕,他一輩子也忘不掉,也不可能釋懷。
到如今,他手機裡通訊錄裡第一聯絡人,仍是亡妻的愛稱‘愛哭的貓’。
當他知道江婉的存在時,他也是第一時間撥通了那個已經再也無法撥通,再也無人接聽的電話號碼。
流著眼淚,哽咽的告訴亡妻他找到她了,他現在還有個女兒,讓她在那邊不用擔心等等。
當他第一次拿起手機,拍下萌萌的第一張照片時,他也第一時間把照片發給了亡妻,並寫下靜茹,看到了嘛?這就是我們的女兒,她很可愛……
上天就像是給他開了個玩笑一樣,失去了最愛最親的愛人,卻在幾年後,又還他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和一個可愛的女兒。
而他的身份,也從當初的一個普通老百姓,變成了如今戰功赫赫的北域戰神。
時光匆匆。
到今天,再次說出那被他塵封起來,很少再提起的傷心往事,他眼圈通紅,彷彿傷口再次被撕裂。
很痛很痛。
卻有種釋然感,或者說決心往前一步了。
仰起頭,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滴落,他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看著面前的雲舞和星鴻。
他淡淡道:“我的事說完了,現在說說你們吧。”
呼。
兩人對視一眼,星鴻深吸口氣,看著蘇炎道:“我們的事很簡單,簡單來說,我們就是師父他老人家留在外面,準確說是留給華國的最後一道保障。保障華國不會被異族屠滅,這樣說你明白吧?”
蘇炎點點頭,他當然明白,說白了,就是底牌唄。
只是這底牌揭的有些晚了,華國從跟異族征戰到今天,已經過去差不多一百年。
前前後後三代華國人,拋頭灑熱血,捨身忘死征戰沙場,這才阻止了異族的入侵。
同時,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就蘇炎知道的,據不完全統計,這百年來華國戰死沙場的熱血男兒就有八千萬,還有無數將士殘了。
這樣的代價,不得不說是沉重的,是傷感的。
但又值得。
因為華國還是華國,還是一片繁榮,還是一片樂土。
生活在這片徒弟上的百姓,依舊安居樂業。
這就夠了。
看著他們,蘇炎沒有去責怪他們為什麼現在才出手,為什麼不在異族出現那一刻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