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心中的戾氣逐漸消散,四方的天地也不再變得猙獰可怖。
“春衫酒痕汙,再一盅敬殊途。這一生,春秋寒暑才幾步。”
蘇離看向陷入呆滯的沈孌,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再次開口。
這就是:宜將趁勇追窮寇。
沈孌回過神來,腦海之中的很多念想在瘋狂的思念之中中斷,因此反而有剎那的得見真我。
她又愣了一剎那,隨即才身影一動,“咻”的一聲出現在了蘇離的身前。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她伸手就朝著蘇離的脖子抓了過去。
可是,在蘇離那戲謔而審視的目光之中,她伸出的手快接觸到蘇離的脖子的時候,又倏地收回。
她眼中的急切之色也漸漸平息。
“你不要急,急不來的。”
蘇離輕聲開口。
沈孌點了點頭。
她看了看四周。
天空的血河倒灌場景終究還是漸漸的收斂了。
血雨化作了絲雨。
細雨帶風,溼透天機閣的斑駁牆壁,也溼透了蘇離和沈孌的衣服。
冰冰涼涼,卻又反而可以讓人更加冷靜。
帶著變異核輻射的髒汙氣息原本是會肆虐而來,卻靠近不了這片區域。
那些瘴氣,更是近前不得,全部被細雨腐蝕,吸收,化作純淨的血色。
又過了剎那,細雨和微風也沒有了。
天空中的血雲恢復了暗黑色,又逐漸的褪去了暗黑色,變成了普通的烏雲,並逐漸的升空。
血塔的痕跡也漸漸消散,但是虛影依然還在,隨時都會再次捲土重來。
這些,其實都是沈孌的一種心境的體現。
“你說吧,我已經靜心了。”
沈孌輕聲開口,語氣裡帶著深深的疲憊之意。
蘇離道:“楞嚴經中說,狂心頓歇,歇即菩提。於伱而言也是一種自我明悟的超脫。”
說著,蘇離又道,“你只要有剎那的明悟,就不會再在這個深淵裡掙扎了。”
沈孌道:“常慶道友讓你說這些話的嗎?”
蘇離搖頭,道:“不,只是我想說罷了,說到底,我御劍上天,在天空之中與你交談,自然也有目的——你說得也沒錯,我不可能看著她們真的出事而無動於衷。
所以我上來了。
這和我在不在乎她們無關。
當時,我踏入廢都天淵的時候,我萬念俱灰,我其實期待著有一個人能出現。
我空有一斛春,卻不知贈何人。
這情況,和你現在的情況很相似。
可惜沒有,不是嗎?
但是後來……
師慧靜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