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了!
太他娘難了!
此刻,黃山伯無哭無淚,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有時候奸臣的一句話,可以殺死一位清官。
“有罪?”天子陰沉著臉,不過語氣卻緩和不少,說道:“你何止有罪,你罪不容誅。你以為朕可欺不成?李苦的話,有幾成真,有幾成假,朕心知肚明。朕之所以不追究他,那是因為他從始至終都聽命行事,即便是親侄子有難,他也未出手相助。但是你呢?陽奉陰違,置同袍於不顧,小人行徑,難堪大任。這也是為什麼蕭語隱退至今,你都只是少司命。”
“臣有罪,臣有罪······”黃山伯汗如雨下,磕頭如搗蒜。
這一刻,他大徹大悟,何為天心難測?何為君王不可欺?
“若不是看在你獨自返回,留下了其餘人,這御書房便是你的藏身之地。剩下的事情你不要管了,荒谷秘境即將開啟,這一次,朕不想看見意外。”天子揮揮手,拿起了本奏摺。
“臣告退。”黃山伯衣衫溼透,弓著身子低著頭,一步一步後退出去。
一出御書房,黃山伯的腰板立刻直了,長長吐了口氣。
不過很快這口氣又咽了回去,因為臺階下,李苦正與一名醉漢勾肩搭背,談笑風生。
黃山伯瞬間恍然大悟,這虧吃得不冤枉,李苦有高人指點。
這名醉漢正是大周的狀元郎,一手錦繡文章,口誅筆伐,為天子編制了多少場陰謀,又有多少人死在了一支筆桿子下。
醉漢一拱手,笑道:“少司命大人活著呢?”
一旁,李苦更是笑容玩味,額頭上的傷,已然痊癒。
“狀元郎莫怪,老夫有要事在身,告辭了。”黃山伯回禮,然後弓下了身子,急步離去。
狀元郎殺人不用刀,萬萬得罪不起,不然送上一雙小鞋,他吃不了兜著走。
“陛下······”空蕩蕩的御書房,莫衡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天子默不作聲,無喜無悲,不過眼底深處,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殺意,道出他內心的複雜。
良久後,他說道:“計劃暫時擱淺。”
莫衡疑惑道:“陛下慎重,磨刀石可以不動,妖族牽扯甚廣,也不易妄動,但是宗門那些逆徒,也要放任不理嗎?”
“有人下來了。”天子扶額嘆息,似乎十分疲憊。
大總管莫衡雙目猛然瞪大,嘴巴張合,彷彿有話要說,最終卻默默退下。
三皇子府邸。
“血影成功了?”劉洪豁然站起,激動之下,捏碎了手裡的茶杯。
謀士康舒道:“白鶴禪師被霸秀劍意重傷,血影自然不費吹之力,圓滿完成殿下的交代。”
“好!好!好!”劉洪緩緩坐下,似乎還沉浸在興奮中,隨後他道:“永生堂的其餘人呢?”
康舒道:“血影正在追殺,想來不日便有訊息。”
“嗯。”
劉洪點點頭,思慮片刻,問道:“老大最近怎麼這麼安靜。”
康舒道:“這事探子有傳來的訊息,荒谷秘境開啟在即,說是大皇子心思都放在那裡。”
“這可不行啊······”劉洪略作沉吟,自言自語:“王文遠已經鎩羽而歸了,他還活著呢。 ”
“王文遠都殺不了他,那小子什麼修為,真境嗎?”康舒一驚,有些不可置疑:“殿下從哪裡獲得這個訊息的,可靠嗎?”
“訊息不會有誤,本來王文遠已經要成功了,只不過有······”劉洪搖搖頭,嘆息道:“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父皇既然這麼看重他,荒谷秘境自然不會少了他,你想辦法,要老大與他較量較量,不論誰殺了誰,本王都樂見其成,當然此事要辦得滴水不漏,不能留下把柄。”
聞言,康舒面露難色,不過很快他眼神一亮,說道:“白鶴禪師的六道神輪被血影繳獲,殿下只要修書一封,命血影將這須彌山至寶,送予王文遠,然後這事情就好辦了。”
“好,不愧本王最看重的謀士。王文遠史無前例吃這麼大的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旦獲得六道神輪,必然會再行圍殺,只要我們推波助瀾,教唆他與老大聯合,此事不管成與不成,都牽連不到我們身上。”
劉洪一拍桌子,十分滿意,不過隨後似是想到什麼,有些失落道:“教唆老大容易,王文遠恐怕未必會按我們的步驟走。”
康舒道:“殿下放心,此計一石二鳥,即使王文遠看破了我們的計劃也無妨,他想殺人,我們就給他提供刀子,那小子被他折磨的越狠,心中恨就會越大。”
劉洪恍然大悟,佩服道:“高,實在是高!他奈何不了王文遠,還奈何不了王文清嗎?天機閣大比武近在眼前,他一定會將滿腔怒火發洩到王文清身上,何況二人原本就有仇,教唆王文清比教唆老大都容易。當然,如果王文遠可以殺了他更好不過。好一個一石二鳥,怎麼算,我們都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