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苓拒絕了傅承序的謝禮後,他便三天兩頭來知青點幫她做些重活,比如劈柴、搬煤、跳水之類。
雖然頻率並不高,畢竟傅承序假期不多,每週回來一天都算清閒了,但云苓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她不習慣欠人情,傅承序又說不做點什麼他心裡過意不去。可這麼一來二去,雲苓反而覺得這人情剪不斷理還亂了。
到底誰欠誰更多,逐漸說不清了。
七一年公曆的最後一日清晨,傅承序又拎了一隻豬腿上門。
雲苓看到頭疼得很,每次他拿一些菜啊果的不值多少錢也就罷了,可是這條豬腿既稀罕又昂貴,這該怎麼推辭?
她剛想張嘴拒絕,就聽見男人說:“這是我奶奶吩咐我送過來的年禮,長者賜不能辭,你可得收下。”
雲苓無奈笑著:“你這都把我想說的話堵死了,我還能怎麼辦?”
於是她只好收下。
儘管是作為年禮,這豬腿也算是超標了的,所以雲苓往提前備好的年禮裡又加了兩罐麥乳精和一籃子大蘋果,個個紅彤彤。
她呆在這大半年,已經跟村裡許多人家熟悉了,這裡風俗是元旦上門拜訪送新年禮,關係一般的拿點自家種的菜和粗糧即可,關係好的就會多帶二兩水果糖塊給小孩子甜嘴。
雲苓要送的門戶不多,給每家準備的是白麵和大米各一斤,算是比較重的年禮了。不過這些東西都可以從系統空間裡種植獲得,對她來說並不稀罕,也是她思量再三才定下這被人瞧得起卻又不會招人紅眼的份量。
她接過豬腿,掛在屋後的窗戶上,然後把白麵大米麥乳精遞給了傅承序。
“這是給奶奶準備的。”
兩人一送一接,氤氳溫熱間,手指偶然觸碰。
雲苓發現自己在屋內暖炕烘著的體溫竟還不如他剛從風雪中走來的溫度熱。
這人就像是個大火爐,稍微靠近一點就能感受到他那灼灼的熱意。
不知是真的體溫高,還是男人過於專注的眼神給她造成的幻覺。
雲苓迅速撤回了手,垂在身側悄悄蜷縮起來,有些不太自在。
傅承序眼尖瞧見她的靦腆,嘴邊不經意間勾起了微不可見的弧度,聲音柔和地問:“那我的呢?”
話裡帶著打趣的意味,其實他從不是這種輕浮調笑的性格,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她過分知禮的時候,就總想逗逗她。
雲苓也聽出了他這句話的意思並非是真的討要禮物,不過這語氣讓她感到忸怩,於是便隨意從果籃裡掏出一個蘋果扔了過去,面帶些小女兒家的嗔怪神色。
“分給你一個吧。”
傅承序準確接到大紅蘋果,心情愉悅,也不在意這是隨便敷衍他的結果,嘴角的弧度反而更深了。
緊接著,他從懷裡掏出布袋,輕輕放在桌子上,臨走對她說:“這是我給你的。”
雲苓把人送出了門,然後才小心開啟禮物——
是那條白圍巾。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她手中。
雲苓輕柔緩慢地撫摸毛線的紋路,溫暖舒服,散發著一種誘人即刻戴上試試的衝動。
但她還是把圍巾規整放置在衣櫃的最上面,似乎並不打算穿戴的樣子。
她性格算是敏銳,唯獨對感情感知並不準確,以前讀高中的時候愣是看不出來那幾個同學藉著詢問功課的名義追她。
不過就算是遲鈍,也能看出傅承序對她的心思。
他熱情大方,情緒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