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蘇家。
蘇大姑坐在她爹孃炕沿邊,抹著淚哭:“爹孃,女兒命苦啊!”
蘇爺爺和蘇奶奶沒應她。
她便繼續說:“你說這麼多年,我作為大姐,可一點沒虧待過底下的弟弟妹妹啊!平時有什麼好東西我都送過來,二妹結婚我還送她一件頂漂亮的紅褂子,三弟娶媳婦我也是出了力的,可是你看三弟是怎麼對我的?他居然舉報了他大姐夫!這不是往我心窩子裡捅刀子嘛!”
蘇巖莫名地背了口黑鍋,還覺得不爽呢,這下聽到她的訴苦更加不樂意。
他雙手環在胸前,絲毫不留情面地怒懟:“大姐,你結婚時二妹去當了三個月的臨時工,把工資都給你添妝了,你還她一件紅褂子不是應該的嗎?你結婚我給你忙前忙後你又忘了?你們婚後去公社食堂吃飯,打飯的哪次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你們多打半碗飯?”
他越說越心寒,其實大姐是家裡第一個出生的孩子,爹孃又不重男輕女,在家裡她比蘇巖待遇都要好。新衣服從來都是先給她做,然後剩下來留給弟弟妹妹傳著穿,每一份好東西都是她先用了才有其他人的份兒。
可是結果呢?
花錢送她去讀高中,年年成績不及格,畢業證都沒拿到,反而在學校勾搭了她丈夫結婚。
本以為大姐夫有錢有權,還能幫襯著家裡一點。結果大姐嫁人後就幾乎和孃家斷了親,嫌棄他們是鄉下人,窮酸,給她丟臉。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不怨他。爹孃還時不時惦記著她不是城裡戶口,商品糧不夠吃,讓蘇巖送過去。
誰成想,近日大姐夫多次登門,話裡話外都是打聽家裡有無埋藏的寶貝。
他大姐夫從結婚後就沒上過門的人,從哪打聽的他家有寶貝?
除了大姐還有誰會告訴他?
爹孃想通這一點後,這才寒了心。
他們從來就沒想過要讓那些東西重見天日,只是早年說漏嘴,誰成想就被自己女兒女婿惦記上了。
蘇大姑不會不知道後果,可她還親自上門詢問,意圖險惡,置這一大家子於不顧。
蘇爺爺蘇奶奶現在連她的面都不想見,就趕緊打發她走,便直接戳破事情本質,“那十條小黃魚到底是不是女婿藏的?”
蘇大姑被噎了一下,訕訕地說:“那誰家不都得藏點家底嘛!?咱家不也有嗎……”
“荒謬!”
蘇爺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視著大女兒,質問:“咱傢什麼時候藏了家底?!”
蘇大姑下意識地回答:“後院老樹底下不是埋著的嗎?您以前說過的啊……”
蘇奶奶嘆了一口氣,這個女兒他們不想要了,便發狠道:“若是你能在咱家找到一個子兒,我都不攔你去舉報我們,可是現在家裡窮得一清二白,你憑空造謠,是想讓你爹孃冤死嗎!”
她敢這麼硬氣,就是因為家裡確實沒有。
自從大女婿上門後,小孫女就機靈地讓他們把東西挪了地方。現在東西也不在他家院子裡,就算被挖到也不會栽到他們頭上。
蘇大姑聞言,心裡不太確定了。
她聽到那話的時候還是小孩兒,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真是假,花沒花出去,這下看著她娘一臉淡定,不像是騙她的樣子,就更拿不準了。
她這幾次回孃家,其實還是為了那些東西。
多哭幾次,多鬧幾次,說不定爹孃一心軟,就能給她一部分。
但突然告訴她,他們一直惦記的寶貝是壓根不存在的事兒,這誰能受得了?
蘇大姑差點沒氣厥過去,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聽到了,怎麼會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