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心中好笑,沒想到這齙牙居然貪生怕死到了如此程度,委實讓人震驚。;.安撫道:“別怕別怕,他們都死了,都過去了……”
龐子敬捂著腦袋吼了半天,終於回覆了一絲清明,無助地看向唐安,問道:“都……屎(死)了?”
“是啊,他們都死了,你現在安全了。”
“哇!”
龐子敬驟逢大變,竟是毫無顧忌的放聲大哭。滿嘴的齙牙翻向天空,五官狠狠擠在了一起,讓人看起來非但沒有同情,反而像狠狠扁這醜八怪一頓。
唐安好言安慰道:“龐公子,身為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怎麼能動不動就哭鼻子呢?”
龐子敬哭得累了,好不容易止住淚水,抽噎道:“對…我…不稜(能)哭…我爹是…鑑吏大夫…膀胱…大!”
這時候還不忘拿自己老爹安慰自己,這位龐公子果然不愧是坑爹敗家的標杆,窩囊懦弱的典範。
見他如此怕死,唐安忽然計上心頭。
以這傢伙的愚蠢,只要自己稍加渲染,恐怕他必定會認為這些殺手是為了要殺他的。而他性子膽小怕事,只要知道自己生命受到威脅,那根本不需要綁架,他也會乖乖跟自己走到一起。因為眼下形勢已經很明朗了——“鏢師”們剛剛打退了殺手們,若想要保他周全,恐怕除了眼前這隻來自大唐的隊伍,根本沒有旁人能做到。
而對於唐安來說,一路上多了“鑑吏大夫公子”這張護身符,也會大大降低危險係數。別的不說,以龐子敬愛現的性子,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爹位高權重。而知道了他的身份,前往臨淄的路上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員就不能當睜眼瞎,必定會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那些殺手敢光天化日的再殺人麼?
想通這幾點,唐安擠出一臉“為難”的表情:“唉,龐公子,方才說要綁架你,不過是與你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你爹是鑑吏大夫,我等怎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本想和你交個朋友,一起前往辯才會聆聽一番,可是……哪成想你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仇家。唐某既把我們柳大家和一眾兄弟們從大唐帶了出來,自然要對他們的安危負責,看來……咱們還是就此別過吧!”
龐光大揉了揉眼睛,問道:“裡縮(你說)什麼?他們…是來撒(殺)我的?”
“肯定是啊!”唐安像看白痴一樣地看向他,“龐公子你想啊,我們是什麼人?只不過是一支從大唐遠道而來的歌舞團而已,在齊國舉目無親,而且一直安分守己與人無爭,怎麼可能會得罪殺手呢?若是他們太小看咱們大唐第一鏢局——‘鎮遠鏢局’的鏢師們,恐怕要擋下他們就沒那麼輕鬆了。”
季晨跟進,低聲提醒道:“大哥,是‘福威鏢局’。”
唐安咳嗽一聲,乾笑道:“呵呵,我們鏢局的口號是——福威福威,聲勢鎮遠!龐公子若以後來大唐的話,記得照顧兄弟們生意。”
龐子敬全然不理會唐安的廣告,而是感到了深深的危機:“他們枕麼(怎麼)會要撒(殺)我呢?我也不認識他們啊!”
“龐公子,你想的太簡單了,我來給你分析一下!”
唐安一副“替你考慮”的嘴臉,暗想當初相國壽宴時東方遠行威脅自己所舉得例子:“你爹乃是堂堂鑑吏大夫,位高權重,暗地裡得罪了多少權貴?又擋了多少人的財路?就算不說你爹,單是龐公子你——年少多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器宇軒昂,惹來多少人嫉妒的眼光?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虛懷若谷的。”
龐子敬皺著眉頭連連點頭:“有道擬(理)!”
有你妹的道理!唐安強忍住要扁他的衝動,總結道:“所以說——這些殺手就算不是你爹的政敵派來的,也必定是哪家富貴公子請來取你性命的!”
龐子敬早已失了方寸,雙眼茫然的問道:“辣(那)……我該枕(怎)麼辦柴(才)好?”
“唉,我們此行還有要事,而公子你的敵人又太強大,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啊!龐公子,咱們就此別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
見唐安轉身要走,龐子敬三魂七魄嚇掉了一般,一把抱住唐安大腿,嘶聲道:“大哥哥里(你)不要丟下我啊!裡要是走了,我哪裡還有青山哪裡還有綠水?”
唐安“掙扎”道:“唉!龐公子你真是讓我為難啊。大家都知道我這人一向急公好義,五歲立下遠大志向,妄想掃盡天下所有不平事,長大了才知道原來當年只是天真的幻想,可是這一份發自骨子裡的熱忱卻是無法改變的。如果有可能,我必定不會撇下公子你不管,可是……這可是一群殺手啊!不瞞你說,我從小到大什麼都不怕,就害怕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