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歌一向醉心歌舞,什麼大德大聖的,她根本連懂都不懂,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一扭,又求助般地看向唐安。
王同一雙賊眼片刻都沒有離開過柳傾歌,唐安哪裡不知道他想要給美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心思?偏生還裝成一副衛道士的模樣,實在虛偽得緊。若是在大唐讓自己遇到這種人,早就二話不說亂拳放倒了。
可惜這裡是齊國,並不是他能隻手遮天的地方。
唉,好多年不跟人講道理了,還真是不太習慣,也不知道坑蒙拐騙的功夫有沒有變得生疏?
唐安強壓心中怒氣,雲淡風輕道:“這位王同學方才說,要讓季晨與馬尚率對著孟子先師像磕三十個響頭。”
一聽這話,柳傾歌眉頭微微一豎,滿臉厭惡地瞥了眾學子一眼。
“唉,早聽聞齊國受古之先賢影響最深,民風淳樸,謙恭善良,豈止我等初來乍到便遇到這種事。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跪拜聖人本無可厚非,可這位王同學咄咄逼人,硬是要在聖人面前折辱二人。若是不慎流傳出去,讓這兩個堂堂七尺男兒今後還怎麼做人?會有多少人背後背後戳他們脊樑骨?”
季晨眼珠子一轉,嘶聲道:“與其忍辱偷生,不如死了算了!都別攔著我,馬尚率,放手!讓我死!”
小個子顯然沒有那麼多歪歪心思,傻乎乎得站在原地,暗忖俺沒拉著你啊!
此時此刻,最裡外不是人的便是王同了。被眼前這個完美無缺的女人鄙視,本就讓他一顆熱切的心不斷下沉,而唐安的一番話,更是將自己說成了欺生的惡霸。
明明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好不好,為什麼會這樣?
想來想去,王同終於想通了問題的關鍵,大聲道:“你不要避重就輕!我讓他們下跪認錯不假,可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他二人用骯髒之手,每人在亞聖的額頭摸了三下,在場的每一個都是認證!這難道不是對先賢天大的侮辱?”
“這怎麼能算是侮辱?”唐安一臉誇張道,抱拳對著孟子像拜了拜,“這是他們表達對先師敬仰之情的一種方式。”
這般不要臉的話,他怎麼能說得出口?
所有學子瞠目結舌,王同更是氣的臉色通紅,咬牙道:“好,這位管事先生,你倒是說說看是何道理!學生不才,想要聽聽先生何以如此論斷。”
唐安從容一笑,道:“我記得……方才這位王同學說的是‘若我說不出一個子曰’,如果能說得出,又當如何?”
王同一臉不屑,道:“那你不妨說說看。若是我做錯了,便向他二人道歉。”
“好。”
唐安揹負雙手應了一聲,緩緩踱步走到石像跟前。雖然只穿著一件普通至極的灰色長袍,卻似無法遮掩一身風流氣質,周遭學子竟情不自禁地微微讓開道路。
熟悉唐大人的人都知道,以他護短的性子,怎麼可能看著手下人吃虧?更何況這還只是無心之失而已。他故意把步子放的很慢,想來便是又在想什麼壞點子了。
及至石像跟前,唐安雙腳併攏,看來已經想到了主意。一干學子臉帶不屑,彷彿想要看他怎麼出醜。
“王同學剛才也說過,二人每人在亞聖額頭摸了三下。我想請問各位,為什麼不是兩下、四下,而一定要是三下呢?”
看著唐安臉上露出魔鬼般的微笑,一臉循循善誘地對著眾人發問,柳傾歌的心也隨之放鬆。她知道,每當唐安露出這個表情,就代表了他已經有了勝利的把握。
那個聰明絕頂又狡猾可愛的男人,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