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嚴青氣的渾身發抖,瞪著銅鈴般的眼怒聲道:“我等只是職責所在,並未做任何愉越之事。若是嚴青有觸犯大唐律例之處,還請侯爺明示!”
“拿王法壓老子?”唐安“呸”了一聲,忽然自己衝自己肩膀輕飄飄地打了一拳,分外誇張地“哎呀”一聲,冷笑道:“襲擊鎮西侯,以下犯上,算不算觸犯了律法?”
嚴青簡直快要吐血了,這位唐大人根本就是個無賴!只不過因為自己人傷了他的老婆,為了給自己女人一個交代,他居然光天化日用處如此卑鄙的方法,赤裸裸地指鹿為馬。
“所有人都看到了,末將根本沒有動手!”
“誰說的?我分明看見就是你打的!”
“不錯,我也看見了,就是你打的!”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一幫復仇者聯盟同時伸出手指,七嘴八舌地用嘴巴萬箭齊發,讓嚴青脆弱的內心傷痕累累。
季晨踏前一步,指著牽扯鼻子,義正言辭地總結道:“刑部護衛以下犯上,意圖對侯爺不利。雖然侯爺武功高強,但奈何寡不敵眾,最後還是‘身受重傷’——分明就是你打的!”
這混蛋指鹿為馬,偏生唐安還一臉認真地不斷點頭,彷彿那天殺的所說的一切都好像真是發生過一樣。一群護衛殺人的心都有了,紛紛滿心不平地罵了起來。
不要臉的人他們不是沒見過,卻從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侯爺!”嚴青怒聲吼道,“你這分明是仗勢欺人!”
“我就是仗勢欺人了,怎麼樣?”唐安冷冷一笑,緊緊握住程採夕的小手,“敢欺負老子的女人,別說是人,就是神老子也不放過!”
“砰!”
話音一落,只聽一聲悶響,嚴青眼睜睜看著那個叫季晨的男人揮著醋砵大小的拳頭,搗在自己眼眶上。
一拳,掀起了毆打朝廷命官的悽慘樂章。
這幫野性難馴的邊軍最是護短,對袍澤被欺負這種事分外受不了。眼看為難嫂夫人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誰還能壓抑住心頭的火氣?拳頭頓時如雨點一般落下。
短短一段時間,“砰砰”聲不絕於耳。
嚴青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拳了,只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很狼狽。儘管內心已經湧起滔天的殺氣,但僅剩的清明卻告訴他必須忍耐。
只要他還手,就相當於落實了以下犯上的罪名,給了唐安殺掉自己的藉口。這位鎮西侯前幾天收編羽林軍的時候就沒少殺人,而眼下,他正在氣頭上。所以,哪怕自己渾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一般,在一群屬下面前如同一條被戲弄的狗,他也必須咬牙堅持。
“唐安,別打了……”
如同雛鳥一般依偎在唐安懷裡的大小姐心有不忍,輕聲說道。“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和他們拼出個生死,而是要救我爹。”
“夠了!”
唐安擺了擺手,季晨等人終於停止了慘無人道的虐打。
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玉人,唐安嘆了口氣:“大小姐,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想你不告訴我,應該是怕我阻止你來劫獄吧?”
程採夕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救人有很多種辦法,以硬碰硬是最下乘的法子。你想想,老爺當初是主動請罪,他會不會跟你走還是兩說。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成功了,又能逃到哪裡去?”唐安苦口婆心地勸解道,“如果你相信我,就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這件事問清楚。我相信以皇上的睿智,絕不會單純地以為把六王爺和老爺交出去,東方遠行就會罷手。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大小姐眼帶堅決:“我可以等,但我爹他不能等了!唐安,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丫頭了,現在街上到處都在傳,東方遠行很快就會打到汴京城,我不想看到我爹身首異處!我已經沒了娘,不能再沒有爹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唐安點點頭,盯著她的眼睛道:“但我更沒想沒有你!”
程採夕怔怔地看著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一面是被愛人呵護的甜蜜,一面是至親的性命,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縈繞心頭,讓她悲中帶喜,難以名狀。
如同死狗一樣的嚴青趴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眼神怨毒地盯著遠方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以他的身份,或許這一輩子也沒有報仇雪恨的機會了,他只能將一口怨氣化作最為惡毒的詛咒。
讓他驚喜的是,詛咒很快就應驗了。
他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應聲望去,刑部屋舍的方向兩隊手執長戟的軍隊一路小跑,那一身有別去其他軍人的裝束,讓人一眼就能認出對方的身份。
皇宮禁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