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打鬥已經耗光了程採夕所有力氣,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她很想哭,可是不能哭。
她的眼神透過人群,看向最後放那座三層高樓,自己的父親就在那裡。
她離得如此之近,可是不斷縮小的包圍圈,卻讓這短短的一段路變成了天塹。
“就這點本事,也學人來劫獄?”
護衛之中,身著藏青色外袍的護衛長嚴青臉帶冷笑。
他的弟弟就是飛天門徒,從胞弟口中他得知了許多關於程採夕的事蹟,對這個急公好義、俠骨柔腸的年輕女子,他打從心底佩服。可惜不久之後,他就將這種佩服轉化成嫉妒。
憑什麼飛天門高高在上,受盡天下敬仰,而自己既有本事又有眼光,卻只能在刑部當一條看門狗?
如果不是因為程採夕身份特殊,單是擅闖朝廷重地這一條罪名,就足以讓嚴青將她就地格殺。
程採夕搖搖頭,道:“讓開!”
“程姑娘,收手吧!”
嚴青的態度,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態度。一幫護衛盡皆面帶愧色,誠信規勸道。
眼前的女子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堅持著不倒下,這到底需要怎樣的執念?天牢中的人到底受了多大的冤屈?
每個人都被程採夕的倔強深深的打動了,但是職責所在,這身青雲服不允許他們被自己的情感左右。
“程姑娘,收手吧!”
規勸的聲音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人能讓這個年輕的女人回心轉意。她仍舊握著寶劍,渾身顫抖地站起身來,眼睛死死盯著天牢的方向,嘶聲道:“讓開——”
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中的斷劍,鋪天蓋地的虛弱傳來,讓這一劍變得毫無威脅。
“飛天門,也不過如此。”
嚴青冷冷一笑,上前跟上又是一掌,讓剛剛站起來的大小姐再度摔倒在地。
她瞪著一雙倔強的雙眼,修長的美腿蜷縮起來,想要支撐著腳掌踩在地面上,卻怎麼也做不到。大小姐咬著下唇嘗試了幾次,但無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再度站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小拳頭狠狠錘在青石板上,不爭氣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自己的至親近在眼前,可是自己卻怎麼也做不到,這到底是為什麼!
漆黑的夜,無助的少女,撕心裂肺的嚎啕聲響徹廣場。護衛們有些不忍地別過頭去,誰也不忍心多看眼前的畫面一眼。
“駕!”
一聲嘹亮的呼喝,打破了眼前短暫的平靜。
驀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所有護衛應聲轉身,看向刑部大堂的方向,連萎頓在地的大小姐都忘記了哭泣,不知道如此寒冷的夜,又有誰會到天牢來?
藉著火光看去,大概三十餘騎快馬就像是一陣旋風,頃刻間便掠到了廣場最中央。
嚴青臉色變了變。馬背上的人所穿的甲冑,以他的身份當然認識,那是如今風頭一時無二的大唐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