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柳傾歌的玉指看去,所有人都看清了唐安的模樣。
簡單的粗布下人服,帶著一個褐色歪頭小帽,一副愣頭愣腦的模樣,看起來沒什麼特別嘛!難道這就是對柳傾歌有姦情...不對,是有恩情的人?
所有人揉搓著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如果這人身高八尺錦衣玉帶也就罷了,可這傢伙…分明是一個下人!
才子配佳人,這才是圈子裡公認的道理。只是從外表上看,唐安和柳傾歌實在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癩蛤蟆能配的上白天鵝麼?
廂房裡,程採夕原本被柳傾歌的舞蹈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待看到那死去將士的夫人一直等到白首也未盼得夫君歸還,更是忍無可忍,“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全然不顧形象。程採和不住地給她遞手絹,奈何淚水卻像絕了堤的大壩一樣,怎麼止都止不住。
可是忽然之間,聽到柳傾歌說這舞蹈和歌曲都是唐安寫的,程採夕立刻止住了啼哭,愣了足足半晌,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個傢伙除了會吹吹牛就罷了,居然還會跳舞和寫歌?這怎麼可能?
難怪她這般難以置信,尋常下人會端茶遞水也就罷了,可是唐安呢?一個落魄書生,到了書院沒幾天就拿了個頭魁回來,連名響京城的葉丹崇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天生意都沒做過,偏偏提出的那勞什子“雲頂購物中心”的構想,連程雲鶴這種老江湖都心悅誠服——據說現在工錢已經是天文數字了,但具體是多少,還要再好好打聽打聽。
現在更好,人家不光有文采、有思想,還懂得藝術!這樣的全才偏偏甘願身居一偶,來程府做了個下人,傳出去誰能相信?
“哈哈,我就說嘛!這麼精彩的舞蹈,除了唐安誰還能編的出來?”程採和洋洋自得的大笑道,好像這舞蹈是他編的一樣,怡然而坐,道:“不過這也難怪,整日跟隨少爺我,多少會被薰陶上一星半點的藝術氣息,雖然難登大雅之堂,不過在這賣弄聲樂的地方,卻是遊刃有餘了。妹妹,你說是不是啊?”
“老孃剛吃過飯,你若逼我吐,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
程採夕瞪了程採和一眼,待著胖子一臉訕笑轉過頭去,這才又看向舞臺上那個一臉痴傻的傢伙,喃喃道:“就知道裝神弄鬼,這傢伙…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被所有人矚目的感覺雖然很好,但起碼也應該有個心理準備。莫名其妙的成為全場焦點,讓唐安腦袋有些發懵,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茬才好。
柳傾歌擦掉眼淚,連帶鼓勵的伸出手來,示意他走上臺來跟自己一起。唐安搖了搖頭,輕輕道:“女朋友,你真是傻啊。”
“你不是告訴我,人應該活出自己的樣子麼?如果瞻前顧後的,還有什麼樂趣可言?”柳傾歌俏皮的眨眨眼,拿出了唐安的話當做擋箭牌。“此時此刻,這就是我想要說的。”
這個傻丫頭,傻都傻得這麼可愛。
女朋友既然能做到這一步,若是再扭捏反倒落了下乘。唐安毫不避諱眾人嫉妒的目光,坦蕩地拉著柳傾歌柔弱無骨的小手,靈巧的跨上了舞臺。
鳳之嵐輕輕嘆息一聲,道:“兩位想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卻仍舊是勝負未分。不知道在場的各位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呢?”
話雖然是對眾人說的,可鳳之嵐的眼睛卻緊緊盯著唐安。
方才的環節,毫無疑問對柳傾歌很不利。這個傻丫頭,不知道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拉攏人心,害的自己落了下風。此時此刻,能夠力挽狂瀾的就只有唐安了。以他的一張能顛倒黑白的利嘴,扭轉乾坤也不是沒有可能。
唐安心中會意,知道這是鳳之嵐製造機會為柳傾歌拉票,咳嗽一聲剛要開口,卻被另一人搶了先。
“在下有話要說。”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二樓與一樓拐角處,一個翩翩佳公子手執摺扇卓然而立,帶著一臉淡然的微笑,要多風騷就有多風騷。
“洛東辰!”
人群之中不乏見多識廣的人物,何況洛東辰聲名遠播,乃是京城三少之一,想不被人認出來都難。
只是…這個傢伙雖然文采風流,卻一向謙虛,特別是前些日子摘星巷對著藍海棠表白未遂,更是大大的丟了面子,從那以後凡事都刻意低調,怎麼今天忽然轉了性子,在這麼多達官貴人面前如此高調?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既然要趟過這趟渾水,恐怕多少會有些看頭。
“這洛東辰想要做什麼?”
“嘿嘿,你不知道了吧?據說當日在摘星巷,洛東辰便是輸給了這個唐安,所以今天恐怕是找場子來了。”
“這個小書童有這麼厲害麼?連京城三少也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