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的話擲地有聲,周圍一片沉默,唯有火把燃燒的“啪啪”聲。
眾人順著唐安的思路捋了捋,發現這番分析大有可能。難怪方才魏公子一定堅持進屋,原來如此。
龐淳佑暗暗點頭,眼神中掩飾不住的欣賞,讚歎這少年果然是個人才,得此一人,簡直是勝卻千軍萬馬。
“這還不算,如今離賭鬥的期限只有不到半年,正是造勢的最好時機。魏公子你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就算是不能進雲頂樓裡一探究竟,起碼在官府那邊也會佔理,到時候雲頂樓工人打人的訊息流傳出去,老百姓的心裡勢必會種下壞印象。這麼重要的關口,名譽便意味著客源。所以哪怕竊取商業機密不成,也能順道給雲頂樓抹上一道黑墨,當真是好算計!”
魏見凌渾身劇震,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不過瞬間便被他掩蓋了過去。雖然看起來神色無常,但是內心卻翻起了驚濤駭浪,暗忖這小書童莫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說的分毫不差?
工人們均露出訝然的神色,如果唐安說的都是真的,那少東家真他孃的夠陰險。
只是...這計策可以說天衣無縫,魏見凌又絕對不會透露給別人知曉,唐安又怎麼會知道呢?
神,實在是太神了。
唐安面帶微笑,道:“魏公子,不知道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哼,信口雌黃,一派胡言!魏某雖然不才,卻也不會做這等齷齪之事!”魏見凌故作鎮定道,又指著唐安滿臉怒色:“你這小賊好生惡毒,明明理虧卻又顛倒黑白搬弄是非,本公子還要再告你一條誣陷罪!”
唐安雙手還抱,好整以暇道:“魏公子,你確定我是誣陷你麼?”
魏見凌心中有鬼,不敢與他眼神相對,嘴上卻道:“哼,若非憑空捏造,你倒是拿出證據來!”
唐安心中冷笑,這魏見凌自以為做的乾淨,旁人絕不會抓到他的把柄,所以才會如此篤定。不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既然做了,總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
唐安笑道:“魏公子,我若是說出來,你一世英名便要毀於一旦了,到時候可別後悔。”
“魏某問心無愧,何來後悔一說?”魏見凌“坦然”道,“倒是你——若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本公子必定要治你的罪!”
“既然如此,唐某就不客氣了!”唐安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大聲道:“龐老!”
見他忽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渾身充滿氣勢,和方才那笑嘻嘻的小書童判若兩人,龐淳佑嚇得一個趔趄,出列道:“小友有何吩咐?”
唐安眼神緊盯魏見凌,道:“把這些人統統圍起來!”
龐淳佑面露難色,不過此時雙方已成水火,再也沒有退卻的餘地,當下把心一橫,喝道:“圍起來!”
魏見凌雖是帶人上門興師問罪,但人數卻是佔了劣勢,只有二十幾個人而已。唐安這邊足足有四十多人,只是由於感覺己方理虧,所以氣勢上便弱了一截。
方才眾人聽了唐安的分析,頓時又疑又氣。若真如他所說,那這魏見凌豈非把這些人當傻子耍!而且看唐安如此從容淡定,想來是還有底牌。
此時聽他說的斬釘截鐵,工人們頓時都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氣盡數發洩出來,提著木棍和竹竿便圍成了一個圈,將玉龍軒的人團團圍在中間。
玉龍軒的人數量上落了下風,頓時緊張起來,舉著棍子和雲頂樓的人對峙著,雙方的火拼眼看一觸即發!
氣氛凝固,搖曳的火把似乎都帶著殺氣。火苗閃爍,映照著眾人陰晴不定的面龐。
玉龍軒的人心中大是緊張,若是打群架,他們必定不會是雲頂樓的對手。而云頂樓的人卻也不輕鬆,要知道,雙方一旦動起手來,便是聚眾械鬥的大罪。在天子腳下聚眾鬥毆,沒有人能保得了他們。
此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唐安。到底是打是和,全在於這位大掌櫃的一念之間。
不要說這些工人,就連見慣了風浪的龐淳佑都是滿心緊張,生怕唐安一衝動給程家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
“唐安!你要幹什麼!”魏見凌臉色一變,色厲內荏喝道。
唐安笑笑,道:“大家不要緊張,我讓我的人把你們圍起來,只是不想讓有人走脫通風報信而已。”
“通風報信?”魏見凌眉頭皺起,不知道唐安這話什麼意思。
唐安並不理他,自顧說道:“打人的事發生在中午,到現在不過半天時間。如果魏公子你真如唐某所說,上演了一出逼宮的苦肉計,必定不會讓這苦哈哈趙五平白丟掉半條命,想來便是予以重利。唉,可憐這些人從鄉下來城裡打工,不過是為了讓家人過得舒服一些,難得有這麼個賺大錢的機會,心思單純的他們怎會知道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