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躍然敗退,墨玉書院再也沒有可用之人,這一陣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想到堂堂第一書院的寶座竟然以這般屈辱的形式拱手讓人,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心裡充滿了羞憤。
“只是對個楹聯而已,想不到陳師兄這麼認真,竟然會吐血。哎,早知道這樣,我便是就讓他幾句又如何呢?”
孫登科得勢不饒人,再看看眾人,道:“本來這一陣該是我師兄出馬,但是小弟技癢,搶了師兄的風頭,也是於理不合。這樣吧,雖然在下僥倖贏了陳師兄,卻仍可給各位一個機會。我再問一次,處處白雪白處處,各位可有能對的上來的?”
這個對子的精巧之處在於對稱,前半部分乃是寫物,後半部分借前面的物來烘托環境,而且入情入景,想要臨時找到一個既押韻又對稱的對子,對於這幫地子乙班的人來說,確實是太過為難。
李墨玉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似是一瞬間蒼老了好幾歲一樣,臉上說不出的落寞。但規矩便是規矩,哪怕他再不情願,可自己的學生技不如人,他這個做院長的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罷了,名利皆如如雲過眼,何必耿耿於懷!
李墨玉長嘆一聲,無限感慨了看了一眼屋子中央“京城第一書院”的長形匾額,道:“我們墨玉書院…”
“哈哈哈哈!處處白雪白處處,這是哪個小朋友出的對子?簡直笑死人了!”
李墨玉還沒來得及說出“認輸”兩個字,卻聽聞屋子外面一個比孫登科笑的更加肆無忌憚的聲音傳來。沒過多久,穿著一身褐色程服的唐安在程採和的伴隨下緩緩進屋。
孫登科一驚,循聲望去,見當前一人穿著一身下人衣服,帶著一臉輕鬆的笑意,嘴裡叼著不知哪裡撿來的麥稈,那頂難看的帽子上,一顆小球一顛一顛,看起來虎虎生威。
“唐安!”
墨玉書院眾人大喜過望,一個個全部站起身來,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樣。
藍海棠暗暗舒了口氣,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進了肚子裡,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喃喃道:“這個傢伙…非要這麼晚才回來麼?真是討打!”
李墨玉老懷大慰,走到他身前卻將臉板了起來,道:“你還知道回來麼?”
院長親臨,唐安不敢放肆,將那麥稈吐了出來,恭敬道:“院長好!”
李墨玉也懶得和他計較,見他裝作罪孽深重的模樣,還偷偷抬頭瞥了自己一眼,失笑道:“回來就好!”
唐安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聽唐季大吼道:“你這個混賬小子,枉老夫對你寄予厚望,你卻竟敢遲到!告訴你,若是贏不了今天的比試,等著挨板子吧!”
“哈哈!”
聽唐季說的親切,地字般的人齊聲笑了起來。
唐安不好意思的笑笑,環顧四周一番,見眾人灼熱的眼神,不僅有些愣住了,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雖然我知道自己長得比較帥,但也用不著這麼熱情吧!我不喜歡男人的!”
“你這臭小子,到底去了哪裡?從實招來!”
“要不是看在你回來還算及時的份上,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
“就是,只差一點點,你就不是我們地字乙班的人了!”
“哇,我好怕怕。”唐安誇張的拍拍胸脯:“諸位師兄師弟,只是出了點意外而已,用不著都對我口誅筆伐吧?我這人膽子小,各位千萬莫要再嚇唬我了。”
聽他說的有趣,大家哈哈笑了起來,剛才的緊張氣氛一掃而光。
被駕著往外走的陳躍然路過唐安身邊,強自咬牙,顫抖的抓住他的胳膊,眼裡滿是期望與懇求:“唐安…一定要贏了他…我…求你!”
“陳溼兄?”唐安被陳躍然只剩下半條命的樣子嚇了一跳,見他面色嚴肅,眼神真摯,心中一軟道:“做學問做成你這副模樣,真是曠古絕今。罷了,老子怕了你了,誰欺負你,我替你找回場子來就是。”
“哼!”孫登科臉色一僵,將扇子折了起來,道:“哪裡來的傢伙,這般大言不慚,擔心別閃了舌頭。剛才你說我的對子幼稚,你可能對的出來?”
對敵人唐安可就沒那麼客氣了,笑道:“這種無聊的對子,其實我四歲的時候就懶得玩了。這位公子,你今年幾歲?”
孫登科怒道:“休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到底對得出對不出?”
唐安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指著外面樹梢上泛出的點點綠芽,道:“重重綠點綠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