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唐海打斷了唐安的胡思亂想,走到最盡頭的一個房間輕輕叩門,屋裡一個頗有威勢的聲音響起:“進來。”
進了屋子,唐安發現這屋子雖大,卻裝飾的極其簡樸,可見李墨玉絕非愛好排場之人。
屋子裡坐著三個人,都是上了年紀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主座的一人身材頎長面容枯瘦,留著一撮山羊鬍,鬚髮皆白,但一雙眼神看上去格外有神,渾身上下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沉穩氣勢,讓人感覺波谷不驚,想來便是那院長李墨玉了。
李墨玉曾經位居大學士,本身必定是學識淵博之人,而且久經官場,一看便是上位者。想到能和這麼大的人物見面,唐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裡竟有一絲緊張。
坐在李墨玉下首的老人看上去胖乎乎的,身材倒是和程採和有些相像,帶著一臉人畜無害的笑意,看上去很是和藹。再旁邊的那人唐安是認識的,可不就是剛剛榮升監院的唐季麼?
唐海對三位老人很是恭敬,深深做了一揖,恭聲道:“見過院長、堂長、監院先生。”
“唐夫子不必客氣。”坐在首座的李墨玉道。
見唐安進屋,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其中以唐季最為熱情,雖然只有兩堂課的交情,但唐季對唐安的應變和才華很是欣賞,笑著站起身來,道:“唐安,你來書院的時日尚短,這幾位或許還不認識,老朽給你介紹一下。”
老頭兒說著,分別指著兩位老人,依次說道:“這位便是咱們墨玉書院的院長了,這一位則是咱們的堂長薛臨淵薛老先生。”
堂長的職責是輔助院長對書院盡興管理,相當於現在的副校長,從李墨玉的身份看來,這薛臨淵必定也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唐安像個乖寶寶一樣逐個作揖道:“學生見過院長大人,見過堂長大人和唐夫子,祝三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唐海眉毛不著痕跡的跳了跳,忍不住白了唐安一眼,暗想這傢伙不論當著什麼人的面都敢亂說話,真是太胡來了。
李墨玉聞言笑了笑,上下打量一番,道:“你是唐安?”
唐安道:“回院長大人,正是在下。”
“看不出你一個伴讀書童,竟有如此才學,能讓唐季先生和唐海先生兩位夫子都讚賞有加。”李墨玉笑道,“我雖沒有見過你,但是唐季夫子學富五車,他的眼光和見識,我是信得過的。”
“兩位夫子太抬愛了,學生何德何能,能經得住兩位大能如此表揚呢?”唐安故作謙虛的說道,心想唐季表揚我就算了,不過唐海處處和自己過不去,還當著一幫同窗數落了老子一番缺點,竟然能這麼好心的替自己說好話?
狐疑的看了唐海一眼,卻見後者微微瞪眼,似乎在警告自己不要亂說話。
胖乎乎的薛臨淵笑道:“唐安,你就不要謙虛了,老唐那又臭又硬的脾氣,在書院裡可是出了名的。他能讚賞的人物,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看不出這胖子這麼會說話,唐安一邊搖頭說著“不敢”,心裡卻一邊得意的鼓勵:再說幾句!再說幾句嘛!
“唐安,你的故事我可是如雷貫耳啊,摘星巷、妙歌樓、飛雪悅蘭閣的段子,在書院裡現在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做的那幾首詩,我也都仔細看過,確實是意境深遠,不像你這個年紀的人能寫出來的。”李墨玉打趣道。
唐安的笑意更濃,道:“全賴唐季夫子和唐海夫子的栽培,讓小子像沐浴著陽光雨露一樣,能夠茁壯的成長。倘若說唐安有些許成就的話,那全是兩位夫子的功勞。”
李墨玉笑著看了唐海一眼,道:“唐夫子,你說呢?”
唐海表情淡然,道:“院長所說的那些事,都是在唐海任教之前發生的,唐海不敢居功。”
靠,不接受我拍馬屁就算了,沒必要這麼拆臺吧!唐安恨恨的看了唐海一眼,道:“以前的唐安太過鋒芒畢露,但自從跟了唐海夫子以後,我悟出許多人生的道理,讓我對世界又有了新的認識和感觀。就好像一個從前腰痠背痛腿抽筋的病人尋得良方一樣,驟然間腰也不疼了,腿腳也有力氣了,一口氣上五樓,一點不費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