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其實隔老遠就已經看到了蘇永德,但是她卻沒有提前打招呼,為的就是讓她面前這些看熱鬧的人給她造造勢,讓她覺得這魚就要脫手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沒有讓錢氏趕人走的原因。
等到蘇永德開口說這魚我要了的時候,凌晨臉上掛著十分真誠的笑容:“伯伯你又來啦。”
其實蘇永德一開口就稍稍有些後悔,他怕小姑娘聽了自己的話以後會獅子大開口,但是作為鎮子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有很多人認識,他也不好改口,聽見凌晨跟他打招呼,也是面上嚴肅的點點頭,算是應了。
周圍的人見是蘇永德開口,都認識他,就主動的讓出個地方來給他,好讓他近距離的觀察一下,但是他們並沒有散去,都想看看事情都發展,確切的說是想看看最後成交的價格,這才是他們關心的事情。
老妖怪凌晨哪能看不出蘇永德的心思,她也不戳破,接著說道:“伯伯,你看我阿奶撿的這條魚多大,最主要的是還活著呢,我們都是老主顧了,伯伯想買,我肯定會給伯伯優惠的。”
蘇永德知道這可能是場面話,但是面色還是緩和不少,他把身上的綢緞袍子一撩,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魚,然後又伸手捏了捏看看魚的活性,這才起起身把手上的水甩乾淨。
“還不錯,珍娘小姑娘,開個價吧。”
凌晨臉上依舊笑得甜美:“伯伯又不是第一次買我的魚,我年紀小不懂事,一直都是您開價,這次還是您,您說多少就多少。”
蘇永德這才正式看了看凌晨,之前那兩次說她不知道價格,讓自己開價還說得過去,這一次周圍圍著這麼多人,有很多估價的,她卻還讓自己開價,這小姑娘要不是傻的,那就是不是一般人。
人肯定不是傻的他能確定,那答案就只有一個。
這時候蘇永德把凌晨的地位往上提了提,不再把它當成一般的漁女來看待。
“真的讓我自己出價?你就不怕我把價格壓低了?”蘇永德說了一句。
凌晨臉上的笑不變:“伯伯肯定不會的,這麼多人看著呢。”
孫永德心裡訕笑一下,也是,這麼多人看著呢,自己要真的把價格壓得很低,那在這鎮子上,這生意可就沒法做了,估計到時候自家主子也不會饒了自己,誰讓自己敗壞了他的名聲。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那條蘇眉魚,要平時的話,也算是比較珍貴的魚種,怎麼算價格也得有一兩銀子,於是開口說到:“連旁邊那條小的一起帶上十五兩銀子,怎麼樣?”
“伯伯肯定不會騙我,我就聽寶伯伯的,伯伯肯定也沒有帶比較大的桶,這倆木桶就送給伯伯了。”凌晨聽到報價後,眯了眯眼。
錢氏全程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孫女神態自若的和麵前這個看起來很有地位的人你來我往地打著機鋒,更讓她目瞪口呆的是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這魚就賣了十五兩銀子,比她預估的價格翻了一番。
這都不用她出手的嗎?
而且,這跟他預想中的買賣不一樣呀,她不是沒有來賣過海貨,都是那種“哎呀價格怎麼這麼貴呀,哎呀,你再讓我幾文錢呀,哎呀,你這儘量夠不夠稱呀”這一類的,這倒好,這完全顛覆了錢氏的常識。
最終兩條魚加兩個木桶以十五兩的價格成交,凌晨把錢遞給錢氏讓她收好然後轉頭跟蘇永德說:
“伯伯,你一個人肯定拎不了兩個桶,我雖然人小但是力氣還是有一點兒的,我幫著你拎過去吧。”
蘇永德原想拒絕來著,來下邊兒漁村收魚即使趕著馬車,肯定就不是他一個人會有車伕在,這種事兒讓車伕幹就行,他剛想拒絕,但是一抬頭看見凌晨向他眨巴的小眼睛,他立馬改了話風:“那就麻煩小姑娘了。”
他在心裡想,這小姑娘衝自己眨眼睛,肯定是有事情要單獨跟自己說,到底是因為什麼事他有些好奇。
凌晨跟錢氏說了一聲,然後主動上前提起那個大的水桶,故意走的有些踉蹌,蘇永德看到,把凌晨手裡的大桶接過來,然後把小的遞給凌晨,然後他就看著凌晨又對他揚起小臉。
蘇永德突然就覺得,小姑娘這是故意的吧。
到了馬車旁,車伕把桶拿到車上去,自然看到了那條大鱸魚,也是表示了驚訝,而凌晨就把蘇永德叫到一邊去。
蘇永德好奇,跟著走到一邊。
想了想,凌晨打算開門見山,於是她壓低聲音問道:“伯伯,我有一顆珠子,就是在貝殼裡邊挖出來的,可漂亮了,要是把它帶在身上肯定好看,你知不知道鎮上有沒有店鋪收的?”
凌晨把一個沒見過首飾的土包子的形象表演的淋漓盡致,這就是478被留在錢氏身邊,要是在場的話肯定會捂著眼睛不稀的看的。
漂亮的珠子?貝殼裡邊兒發現的?蘇永德在心裡默唸這幾個字,難道這小姑娘說的是珍珠嗎?應該不會吧。孫永德想,不過為了確定一下於是開口問道:“是什麼樣子的?”
凌晨伸出拇指跟食指比劃了一下:“就這麼大的,圓圓的,在晚上還會發著柔柔的光,可漂亮了。”
聽小姑娘這麼一說,蘇永德覺得要是不出錯的話,應該就是珍珠了,但是還是不能妄下結論,還是要再確定一番,要是真的話,那自己可就在主子面前露臉了。
“要是真的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樣的話,那應該就是珍珠了,你帶了沒有?帶了的話我給你掌掌眼。”
“在我阿奶那邊,我阿奶收著呢,伯伯要看嗎?我去找阿奶去。”說完了就抬腳往回走,“伯伯等等我呀。”
蘇永德點點頭,看著凌晨走遠。
凌晨懷璧其罪的道理還是知道的,但是她並不害怕,一來她要徹底的驗證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女主命,二來她有478在,所以也就直接提出來了。
至於蘇永德值不值得她的信任,那就要等他看到珍珠時的反應了,只希望不要變才好,畢竟他們相處的挺愉快的。
等到錢氏抱著小遠端坐著蘇永德的馬車一起進城的時候,心裡邊還是有些忐忑,她想訓斥凌晨幾句,但是一想這是在人家車上又作罷,於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
不過心裡邊還是不停的翻騰:要是這人把東西佔為己有,東西自己可以不要,但是豁出老命去也要保全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