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禛帶我看盡胡地的大草原,騎著吃著新鮮草根的馬匹,在明媚的春光下徜徉,他帶我去看屠宰牲畜的場景,然後去大口吃著只屬於草原人的手抓羊肉……
我很開心的吃著手中油膩不已的羊肉,驀然抬眼撞上了他如星的雙眸,他怔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替我擦了擦唇角,我心忽而猛然跳動起來,臉也不知為何紅得像綢緞一般。
射箭、騎馬、牽羊、割草,這是我與他在一起最快樂的時光,可雖說如此,我也定不能忘了我來此地真正的目的……
當我的箭驀然刺進他的胸膛之時,我竟無故掉下了眼淚。在我來之前,他們囑咐我,作為一個殺手是萬萬不得動情的,我當時也覺得自己是斷然不會愛上一個胡人的。
可是現在我嘗著自己的眼淚,輕聲對自己說:“你愛上他了吧?”
回答什麼呢?我該如何回答?
我將他的傷口包紮好,然後將他送到了一個牧羊人家門前,離開了。這也算我完成我的任務了吧。我聽從了主人的話,手上繃緊了弦的箭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至於我要救他,那是我自己的意思,作為一個殺手,嚴格聽從主人的命令,那是宗旨,我沒有違背,也沒有背叛,我已經做到了最好。
祁禛,你恨我吧?沒關係,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來了,不會再次傷你的心了。你能永遠在心裡恨我,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很滿足……
“我們尋到大王的時候,他在一個牧羊人家,受了箭傷,問他怎麼受的傷,他也不答,同時夙錦姑娘也不見了,從此以後我再也沒見大王笑過……”碧桐講完這個故事,便一言不發了。
羽裳的心似乎有小小的觸動,她點了點頭,忽而又問了一聲:“那你可還記得那夙錦長什麼模樣?”
“唉,時隔四年了,有些模糊了,不過大王房中似乎是有一幅畫像的,那是胡地最好的畫師所作,我有幸曾見過一眼,的確是很像。”碧桐輕輕的說道。
“嗯,謝謝桐姨。”羽裳向染裾使了個眼色。
染裾轉身從身後拿出一袋金子遞給碧桐,同時道:“放心吧,我們不會讓你有事的,這個給你。”
碧桐千恩萬謝提著金子離開了,羽裳若有所思,同時卻也惆悵的。
她很小心翼翼的在他房中翻找著什麼,這時,房門被推開了,她過回頭,一臉錯愕的看著他,祁禛冷冷的道:“你在找什麼?”
羽裳的手抖得厲害,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去往桌邊,提起茶壺,倒了杯茶。祁禛哼了一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她的事情,你真的就那麼在意?”
“我不是在意,我只是好奇有哪一個女子能讓冰山一樣的你如此那般。”羽裳自然是實話實道,“另外,我想知道究竟是我西漢哪個叛徒想讓你死。”
“想殺我的漢人很正常,為何說他是叛徒?”祁禛似手饒有興趣的問道。
“戰爭都是你們胡人挑起來的,而我西漢從未想過要與你匈奴為敵,我們巴不得和平,你說,那個要治你於死地的人不是叛徒,是什麼?”羽裳倒是鎮靜。
祁禛走至她身旁,她心一震,繼而只見他錯開她在一個極隱秘的地方尋了一件箱子,開了一看,果真是一卷畫軸。“你是在找這個?”祁禛拿著它問羽裳。
羽裳則撇過臉去:“我又不知那是什麼,我怎會知那是不是我要找的東西?”祁禛笑了笑,道:“那你看看?”
畫卷展開了,一名黑衣女子長髮及腰威風凜凜,手上拿著一把青藍色的弓,站在風中,美得一塌糊塗,也難怪,這樣一個美女殺手,祁禛不喜歡才是奇怪呢!
“比你漂亮,是不是?”祁禛噙著笑問她。
她臉憋的通紅,隨後向門外走去:“我才不稀罕呢!”
然後,她的背影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