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鬱府姐妹便告辭離開,不過由於鬱敏琳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鬱知暖非常好心的多派了一輛馬車隨行,不過到底沒有親自來送。一則是今日育才學堂期末考試,她作為一城之主,又是學堂的創辦人自然要去現場瞧瞧;二來,她也是真的不想送……於是派了花謝去打發二人,當然送行的還有來了鬱宅之後就老老實實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的孟予恩。
鬱薏寧看著畏畏縮縮的孟予恩,冷嘲熱諷道:“孟表姐,以後有了鬱知暖這棵大樹靠著,就有好日子過了……”
這話當然是調侃和諷刺,孟予恩自然聽得出來,只是疑惑了偷偷瞟了鬱薏寧兩眼,畢竟這位大小姐一向自視甚高不願意和自己搭話的。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什麼也沒說,只默默的低頭不語。
鬱薏寧也知道自己的失態,不過她不在意,一來她知道花謝不過是容弈身邊的隨從,即便長相尚可也不是什麼尊貴的;另一個就更無所謂了。而現下的失態很大原因是對鬱知暖氣的怒氣轉移罷了。
花謝不太待見鬱薏寧,尤其是那個時候她在京都一邊吊著容弈又一邊勾搭太子,看著孟予恩被欺負默不啃聲委委屈屈的可憐樣,笑嘻嘻的說道:“鬱姑娘就放心吧,我們家念汐心腸好,人又隨和,孟姑娘跟了她自然是有好日子過的,怎麼著也肯定比在鬱府好就是了!”
鬱薏寧惡狠狠的瞪了花謝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坐上馬車。
孟予恩卻被花謝的幾句調侃撥弄了春水,被鬱薏寧暗懟的委屈一下子就消失了,因為真的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替自己說話了……
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紅衣陽光少年郎,他臉上的笑意是那麼的張揚肆意,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印刻在自己的心裡。
花謝不太注意鬱知暖之外的女子,隨性的朝著孟予恩點點頭,便抬腳回了園子裡。
孟予恩看著花謝離開,才終於敢抬頭正大光明的看那個人的背影,一下子竟然有些痴迷,然後就聽到了自己心臟傳來撲通撲通的跳聲。
若能得他一生庇護,該是多好的事情啊……
鬱薏寧一離開,鬱知暖就傳話告訴了葉清風,他們畢竟才是正兒八經的表兄妹,才是該見上一見的。
鬱知暖讓人把孟予恩請了來,之前鬱薏寧在,加上俗事纏身,她一直沒大管這個表姐,只知道是個安靜的,這些日子一直待在園子裡,便是閒逛也不會走太遠,就送鬱薏寧那次出了一下下大門,比起那兩姐妹,實在是乖巧得多。
但鬱知暖骨子裡並不太喜歡這樣的人,太……刻板呆愣了些,有一種封建社會下典型的恭順女子模樣,聽話、柔弱、服從,未來會是個傳統家庭中相夫教子的好妻子,但註定不會有什麼鮮活的色彩。鬱知暖總覺得不是一路人。
對比坐在下方規規矩矩的孟予恩,鬱知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女流氓了。她清了清嗓子,盡力溫柔的說道:“孟表姐不必拘謹,我這些日子忙,也沒有機會和你好好聊聊的。”
孟予恩低頭淺笑:“知暖妹妹俗事纏身,顧不上我也是常有的,倒是我……還怕給你添麻煩了。”
鬱知暖微微笑著,卻總覺得兩人間瀰漫著一種淡淡的尷尬,努力緩和道:“既然來了我這裡,我也不會不管不顧,只是也該問一句,表姐今後……有什麼打算?”
聽到這話,孟予恩以為是鬱知暖覺得她無用,怕是要攆她走……於是靜靜的低著頭,不言不語。
鬱知暖一看她這做派就煩心,典型的沒主見沒想法,便是她拿根棒子,也不知能不能撐得起來。
她保持著好脾氣道:“我的意思是表姐整日待在園子裡怪無聊的,也可以找些事情做。我在浮城倒是有些鋪面,你若是感興趣,也可以學著管理經營。”
孟予恩不知所措的捏著手帕,有些茫然的抬頭問道:“女子……也能做生意嘛?拋頭露面的……會不會不太好……”
鬱知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結了,這麼年輕貌美的女子,竟然是個老古板!看樣子是將女戒根植於心的人啊!
鬱知暖尷尬道:“呵呵,那怡花弄草、製作胭脂可感興趣,不用拋頭露面,就在自己園子隨便做做~~”
孟予恩也聽明白了,鬱知暖這裡不養閒人,自己也要會些活計或是手藝才能長久的留下來。
她有些委屈的點點:“這些……我都不會,但是……我會學習的!”
孟予恩抬頭看著鬱知暖,楚楚可憐的雙眸裡蓄著淺淺的淚水,好似在祈求不要趕她走。
這表情,看得鬱知暖都無奈了……
自己的表達難道有問題嗎?還是她的理解有問題?整天在院子裡吃了睡睡了吃不會無聊嗎,我是好心才給你找事做的,怎麼好像我逼著你做苦力似的!
鬱知暖實在是不擅長對付這麼嬌滴滴的女子,又咳了咳道:“對了,我今兒還請了一位故人,與你相見。”
孟予恩疑惑道:“故人?”
鬱知暖點點頭,淺笑著朝側間道:“表哥,出來吧。”
葉清風從從容容的側間走了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孟予恩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的站起來,看著眼前人,慌里慌張的連話都說不清,指著他顫聲道:“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鬱知暖簡直要被她的認知氣笑了,光天化日哪兒來的鬼,而且她這話的意思的盼著葉清風死嗎?
葉清風俊朗的眉梢也問問皺起,這個表妹也太膽小了些,只得淡定道:“我是人,我沒死。”
“撲哧!”鬱知暖不合時宜的笑出了聲,實在是因為剛才葉清風一本正經的說那句話的神情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