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婁萬福剛放下的一顆心,一聽到“密謀”二字,便又立時提起。
“我當時沒明白,後來想想,這顧小娘子還跟若娘說,她要請江南過來的繡娘,這不就是為了要跟錦繡綢莊對抗?我可是記得若娘以前說過,錦繡綢莊今年就是請了幾個江南繡娘,在幫著做一些繡活!”吳尤半蹙著眉說道。
他做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樣,像是在琢磨當日聽到的話。
而婁萬福一聽他說完這些,心裡便信了七、八分。
廖裁縫當年得罪了沈七太太,卻不是被沈家趕出來,而是他自請離開的,當時沈老爺為了挽留他,還把尚未出嫁的沈七太太給訓斥了一頓,然而饒是如此,也沒能留下廖裁縫。
可他究竟是如何得罪沈七太太的,這事連伺候在太太跟前的季氏跟若娘,都不知道……
總歸就是,沈七太太要他滾蛋。
廖裁縫滾蛋了以後,沈七太太猶不肯放過他,在廖裁縫自立門戶,並兒子娶妻以後,三天兩頭的便想法子使人往廖家後宅裡鬧騰,鬧騰得他的兒子、兒媳日子都差點過不下去,後來廖裁縫的兒子跟兒媳便帶著家中的老人,一起搬出了京城,廖裁縫的兒子也是學制衣的,手藝不錯,據說是在別的地方也開了裁縫鋪子。
然而廖裁縫卻仍是不肯走,非要在這裡跟沈七太太死磕到底。
一直到近日突然說把鋪子盤出去,毫無預兆的離開了……
如今這廖裁縫已經走了,那還需要對付他的親戚嗎?
還是說,這其實是廖裁縫的一個詭計,自己隱到暗處,另想了法子對付沈家、對付沈七太太?
“這事我知道了,等我跟你娘商量商量,看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太太。”婁萬福面上一派思慮之後,便是說道。
“這事還用跟太太說?您管著太太在外頭的事務,我娘則管著太太身邊的事,這種事情,太太以前也是下過命令的吧?還不是隻要您一句話,就有人去跑腿的?”吳尤一聽,笑著奉承了幾句。
“可不敢這麼說,咱們家都是靠著太太才有一口飯吃,這種話若落入太太耳中,咱們一家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婁萬福聽了這話,面上無一絲波動,並覷了女婿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告誡道。
“父親放心,我也就在您跟前這麼說說,您跟母親一向低調,這道理我懂,父親,來,我再敬您一杯!”吳尤聽出這話裡暗含的警告之意,心裡微惱,可面上卻還是笑得很開,說著,就又是端著酒杯,先乾為敬了。
婁萬福跟他碰了下,也又飲下一杯。
兩人接著便不再談論這件事去,喝著小酒,吃著小菜,聊起了旁的事情。
但這事還是叫婁萬福留了十分的意。
次日一早,他去姜家宅院裡等候沈七太太召集各個鋪子的掌櫃慣例查賬時,就拉著妻子季氏說了一會兒悄悄話,把這事告訴了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