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尤急著把顧寶瑛從婁氏眼前驅趕開,害怕被婁氏知道自己養外室,卻不僅僅是怕婁氏跟自己鬧騰,而是有旁的原因的。
總之,在他看來,這就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至於要怎麼做,他也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十分行之有效的法子。
那裁縫鋪子的老闆,本來是在沈家的錦繡綢莊做事,卻不知為何,竟得罪了沈七太太,後來自己離開了綢莊,憑著一門手藝在西街這邊開了一間鋪子,生意呢,要說也不差,可日子過得卻不是太好。
據說是沈七太太找了人不斷地在他家生事,叫他愈發過不下去。
期初他是還能硬氣的扛下去,可如今年紀大了,怕也終於是扛不住了,才把這本是他心血的鋪子給盤了出去。
如今這掌櫃的是跑路了,可要是說,這顧小娘子跟這掌櫃的其實是親戚呢?
然而就算他們之間根本毫無關係,吳尤也能硬給他們扯出點關係來。
吳尤有了這層打算以後,就胸有成竹的在家讀書,一直到臨近傍晚,他才伸了個懶腰,對婁氏說道:“晚上我不在家裡用飯了,我這就買壺好酒,找父親喝兩杯去。”
“今兒個怎麼想起找父親喝酒了?”婁氏一聽,便笑了。
“這不是有一段日子沒見了嗎?再說了,我想父親了,還不行嗎?”吳尤挑眉,幾分俊朗的臉上,也是洋溢著一絲笑意,看著妻子說道。
“行,怎麼不行?這銀子你拿著,買點好酒好菜,父親一向看重你,你也好好陪他說說話。”婁氏十分貼心的拿了銀子給他。
“嗯,那我就先走了,你晚上跟兒子好好吃飯,我儘量早點回來。”吳尤接了銀子,告別了婁氏,就出門往高家酒樓買了幾個小菜,又買了兩壺好酒,隨後往南芝麻大街的婁家宅子去了。
這之所以去的是婁家的宅子,是因為吳尤要找的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是他的老丈人,婁氏的生父婁萬福。
但是吳尤從不說是“岳丈”,也不叫“岳父大人”,而是一直十分恭敬的稱之為“父親”,他也沒有入贅,但婁氏一家卻一點也不覺著他這樣過於奉承,有什麼不妥的,反而認為這是吳尤給婁氏的臉面,又加上吳尤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婁家還指望著他以後再考個舉人回來,於是就對他更加看重。
而吳尤家貧,爹孃都是沒錢又沒見識的山裡人。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便是他對自己爹孃再孝順殷勤,也得不到一文錢的好處,反而是從他娶了婁氏之後,至今讀書科舉的一應花銷,都是婁氏以及其孃家人出的,那他自然該在婁氏的孃家人跟前,表現的更為殷勤一些。
所以,這也是吳尤害怕自己跟表妹的事情,被婁氏知道的最主要原因!
他不是怕婁氏傷心,也不是怕表妹受到婁氏的刁難,而是害怕婁氏的父母從此不再供應他吃喝讀書了!
不過這一回,吳尤想找顧寶瑛的麻煩,想讓她在西街這裡開不了裁縫鋪子,也只能找婁氏的父母幫忙。
而這說起來,則是因為婁氏一家,幾乎都在為姜家的主母沈七太太做事。
婁氏的母親季嬤嬤在沈七太太身邊做管事婆子,父親婁萬福則是沈七太太的心腹管事,就連婁氏的大哥婁崇林,都遠在京城,管著沈七太太在京城的幾個嫁妝鋪子……
至於婁氏,她從八、九歲時,就開始在當時還是沈家七娘子的沈七太太跟前伺候,沈七太太待她算是親如姐妹,一直到她成親嫁給了吳尤,沈七太太憐惜她,才把她放了出去,如今她是幫忙管著父親開的一家食肆。
婁氏一家都甚為得沈七太太的看重,沈七太太又跟那裁縫鋪子先前的掌櫃有很大的罅隙,那麼要是讓沈七太太出手教訓顧寶瑛,叫她知道一些天高地厚,從而打消在西街開裁縫鋪子的念頭,這就是最穩妥不過的做法了!
只要顧寶瑛不再出現在西街,那麼自己跟表妹的事,也就自然不會敗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