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那裡,一面喝著茶,吃著點心,一面說起了話。
從哪家酒樓的酒摻水少,味道不錯,說到哪家茶樓說書人的孫女兒長得水靈,再到溢香園跟怡紅院裡,究竟哪家好看的小姐更多,又說到哪位小姐最好看最溫柔體貼,哪個小姐彈琴好聽……卻是越說越投機。
黃文斌看著賴九,也就更加真情實意的覺得順眼多了。
“嘿,說起來,人都說否極泰來,我看大哥你今兒可不就是倒黴透頂了嗎?這不就是否極?那接下來不就該泰來了?走走走!現在去賭兩局去!我敢保證,你手今日鐵定紅!”賴九說著,就要拉著黃文斌起身。
“唉不行不行……”黃文斌嚇的連連擺手,說什麼都不肯去。
洪家大爺可是警告過他了,叫他不準再賭!
然而那賴九本就姓賴,本身也就是個纏人功夫十足的,只笑著一個勁兒拉攏他:“走,就去玩兩盤!贏的算大哥你的,輸的算小弟我的,這還不行嗎?只要你說不想玩兒了,那我絕對不攔你,你隨時能站起來不玩,誰也不敢攔你!如何?”
黃文斌聽著這話,看著賴九那一臉的真誠,又被對方一聲聲大哥喊的心裡頭熨帖極了,只覺出對方那股熱情勁兒著實是讓人沒一點辦法拒絕,心裡頭也是蠢蠢欲動。
他這心裡頭一動,面上也表現出幾分癢意。
賴九慣會察言觀色,一見此,便立即臉上笑容更大的,很是哥兒倆好的摟住黃文斌的脖子,出了屋子,上了賭桌。
而隔著賭坊一條巷子的大街上,阿松得了信兒,就又跳上了馬車。
“怎麼樣?”顧寶瑛隔著簾子,詢問道。
“一切都照姑娘的吩咐,黃鏢頭一開始不願意賭,那賴九把他給拉上了賭桌,先就讓他贏了兩局,不過他贏了錢以後,卻不肯再賭了。”阿松答道。
“嗯,是個謹慎的。”顧寶瑛沒想到這黃鏢頭這麼能管住自己,嘴角卻往下壓了壓。
若真是能管住自己的,當初也就不會上了癮。
可見是有人威脅過他,他大概惜命,也沒那個膽子違抗。
不過,這既然能從不願賭,到賭兩把,那後頭自然就能賭四把、然後更多……
“姑娘請放心,賴九是四爺親手調、教出來的,算得上是四爺的得意門生了,有的是手段,先讓他們廝混一段時間,一找著機會,賴九定會下手的!”阿松又道。
顧寶瑛被他這話逗笑。
合著他們這一行當教出來的,跟那些讀書人一樣,也是得意門生呢!
金四爺還是個好先生呢!
她於是笑了一下,道:“好,我知道了,你們四爺辦事,我放心,既然是四爺的得意門生,那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阿松也跟著賠著笑。
“走吧,去西街那家鋪子!”顧寶瑛道。
“好嘞!”阿松應了一聲,吩咐車伕往西街那邊奔去。
西街這邊離鬧市稍遠了一些,很是僻靜。
這裡鋪面不多,就有一傢俬房菜館,一家古玩店,一家湯麵館……還有一家環境清幽僻靜的茶坊,茶坊裡有人在唱評彈,婉轉的小調偶爾洩出來幾聲,倒也並不吵鬧,顯得很是閒情逸致。
“再往前走,隔一條路的路口,就是縣衙,這邊離高家、沈家都近。”
阿松說著,又給顧寶瑛指了指這條街,街道兩邊後頭那一眼看不到頭的房子,“高家住在左邊的梧桐衚衕,沈家則住在右邊的四方衚衕。”
顧寶瑛聽著,點著頭,在她今日要看的這家鋪子面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