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裙子雖然放了幾百年,在法陣的加持下,顏色依然鮮亮。她拿下來在身上比了比,尺寸也還合適——十三歲結丹之後,她的身形也確實沒有再變化過。
出門在外,不需要再穿靈山派統一的門派制服。梅宴覺得自己還是得堅持堅持,徒弟如果非要喜歡強勢這一款的,她就要扮出一副柔弱的樣子才行。
捏著鼻子也得學!
這個即將啟程的凌晨,並不是只有梅宴睡不著。一牆之隔的室內,沈魚醒來已經有一會兒了,半臥在床上,看著滴漏的時間發呆。
他的長髮像海妖一樣鋪灑一地,晨曦透過窗子,給他雙頰染上一層冷傲的月白。
他屋裡沒有鏡子,沈魚用木簪把頭髮繞了一圈圈,再繫上束帶,那頭髮卻一遍遍地散下來。
頭髮都跟他較勁!心情逐漸暴躁。
梅宴的桌上就有銅鏡了,甚至還堆著新買的妝粉螺黛。
這些瓶瓶罐罐都是地如心送的,還貼心地附帶一個玉簡,裡面有大量文字說明,梅宴細細地讀著,一邊很笨拙地學起來。
“砰砰砰。”三聲象徵性的敲門,“師父,在嗎?”
梅宴的手一抖,粉盒子脫手,好在她眼疾手快,趕緊在半空接住才沒有釀成事故!
定下神來,她又開始頭痛:徒弟這麼早來找她做什麼啊?要麼就繼續裝死吧?
沈魚知道她在——梅宴習慣了把浮島當蝸牛殼,自己的修煉室從來不設禁制——事實上,體修和他們法修不一樣,修煉不怎麼怕打擾,警惕性也就差了很多。
倒是方便了他上門捉人。
梅宴糾結一番還是無奈開門:“怎麼?”
她現在的樣子讓沈魚有些怔忪。師父這是……以後都準備穿裙子了嗎?
平心而論,這種充滿了鄰家少女的軟萌風格,根本不適合梅宴現在的身份,也不符合她特立獨行的的氣質。
但是很意外的是,這身衣服和她的身材、外貌都很搭配,這就造成了一種十分新奇的違和感。
是她,又不似現在的她。
師父最近是怎麼回事?回憶青蔥歲月嗎?沈魚的心思瞬間轉了好幾個彎,一個猜想合情合理的猜想終於冒出了頭。
這妮子,難不成是看上哪個野男人了!
女漢子突然變成淑女,八成就是在勾引哪個男人,對吧?是的吧?是吧?!
他心中“騰”地升起一股無名火,眸光越發暗沉,嘴角使勁向下壓,才掩飾住情不自禁的露出來的冷笑。
沈魚迅速剋制住情緒,按照原計劃開始了他的表演。他手裡拿著一把梳子,這是他這次想好的由頭。
“師父,忙嗎?”他的聲音絲毫沒有表現出異樣,一如往常的溫和禮貌。
“不忙的話,幫我束下頭髮……我自己梳的老是散。”
現在的沈魚,即使心中天崩地裂,也不會把酸臭擺在表面上。
他已經不是那個毫無辦法的小孩子,很清楚如何拿捏自家師父,不管她這次是看上了誰,他都能想辦法禍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