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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空上人發話,玄凌也不敢直接就反駁,憋出來一句:“前輩,這是本命靈器,怎麼可以輕易交給他人……”
本命靈器是何等重要的東西?
不是不能借,但是通常只有至交好友、親傳弟子,才能有這個信任度。
如果本命靈器被毀,修士本人也會傷及神魂——那可不是簡單的震盪,而是上百年閉關調養,才能恢復的缺損!
雲空上人抬了抬眼皮,慈和地笑起來:“玄凌,你這麼說,就是不放心我們梅宴的人品了?”
玄凌啞口無言,這個問題就有點兒意思了。
以他和梅宴的關係來看,彼此只有矛盾;但是,即使是敵人,他也必須認可梅宴的人品。
戰神梅宴的名譽,在魔淵戰爭之後,可是“人族之光”這個檔次的金字招牌!
梅宴本人也沒惹過他,相反,是密山派一直對她提出各種要求。
要真說她會在本命靈器上動什麼手腳,連玄凌自己都不會相信。
梅宴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戳到了玄凌的軟肋,很配合地挺起胸膛,一副“我很純良”的乖巧模樣。
“那就這樣吧!”黃香趕緊替玄凌答應下來。既然有云空上人發話,只是借用而已,還有什麼信不過的?
玄凌想了想天目公許諾的補償,也只能拉著一張臉,暫且應下。
梅宴美滋滋地讓他稍等,就跑去找自己的徒弟了。
省神燈呀,那可是溫和的護體法器,最擅長防禦法術,也能抵擋靈氣亂流等等其他惡劣環境。
寒冰牢的最深處,結丹以下根本受不了,但是,有了這個東西,她就可以讓沈宣他們父子團聚一次!
梅宴像往常一樣叫來一隻機關鳥,問碧微:“致微現在在哪?”
“在正一宗,堆繡閣。”
梅宴覺得這地方耳熟,然後才想起來,那不是清瓊的洞府嗎?
……
繡樓裡,沈魚腰間的木質腰牌上,水滴形狀的刻紋閃過一陣微弱的紅光。這東西是梅宴用來聯絡的,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可以簡單地傳訊。
沈魚這次來,沒敢帶著機關鳥,但是這個腰牌卻不敢摘掉,否則他真的會被梅宴打死!
但是這種法器實在是太簡陋了,連機關產物都不算,所以,沈魚不知道師父突然問起了自己的行蹤,也不知道梅宴正在找他。
他現在完全無暇顧忌這些,他十分專注,似乎陷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滿腦袋都是幻術的玄妙!
這間屋子裡已經充滿了煙霧,清瓊等著他思考,愜意地吞吐著霧氣,手裡的菸袋一明一滅。
“何為真,何為幻?”
沈魚捧著手裡的一瓣梨花,卻是留不住——梨花在他手中消散,又凝結;迴圈往復。任他嘗試多次,也無法將其與真實的世界和平共處。
清瓊看著他鑽牛角尖,不覺莞爾。
認真的男人,總是會充滿一種格外誘人的禁慾感。
她忍不住想要提點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從這種瘋魔的狀態,拽進另一個深淵!
濃郁的煙氣撲在沈魚的臉上,他沒有聞到味道,卻被打斷了思路。
他茫然地抬頭。
“你太在意真實與虛幻的界限了。別想那麼多。”
她在桌角上磕了一下菸斗,然後把煙桿伸到他面前,問:“你覺得,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