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心疼自家兒子,不願意約束著他,可劉夫人也不能讓兒媳婦覺得,那丫的壓根就是個沒指望的。
所以,眼下她笑著說道:“那臭小子被娘給慣壞了,往後你且多費些心,娘看得出來他聽你的話呢。”
林寶茹也沒真想著帶劉書來去鋪子,別的不說,她可還記得上回倆人一同在書房看賬本,那人悶不作聲的畫的那一堆王八漫畫呢。
想來,他的心思的確不在家裡的生意上。要是真強逼著他接手,怕是要適得其反的。
況且,林寶茹也沒想過要做賢妻良母。
她垂下眼眸,貌似羞澀的點了點頭,“我知道,相公只是貪玩了些,但對家人的心是好的。”
劉夫人見她沒有羞惱跟不滿,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說實在的,越是相處,她就越是覺得自家那兒子混賬。
哪怕,單看兒子的時候,她是怎麼看怎麼滿意,可一對比上寶茹丫頭身上那股子韌性,她就會瞧不中兒子了。
吃過飯後,林寶茹又同劉夫人唸叨了幾句自個的打算。
劉夫人靜靜的聽著她把想法說清楚,有些猶豫道:“這樣動靜會不會太大?你挑出的這幾間鋪子,要麼是你族長家的堂叔在打理,要不就是三叔公那邊在管著,若是全部轉給旁人,只怕會傷了親戚間的情分。”
“況且,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新入門的媳婦,若是得罪了大輩兒,往後在族裡的名聲可如何是好!”劉夫人斟酌著說道,“雖說這幾間鋪子是有些麻煩,可也不會傷及咱家的根本......”
林寶茹嘆了口氣,此時,她是真明白了昨晚劉書來話裡的意思。劉夫人算得上是這個男尊女卑時代裡鮮有的能出頭露面的婦人,可打她的心底裡,還是在乎這夫家族裡的血脈傳承。
她太小心了,以至於本該是讓劉家旁支仰其鼻息而活的人物,生生退讓成了為求守著一方天地過活。至於那些人,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就算她知道那些人在蠶食劉家的產業,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如今既然讓她管著劉家的生意與鋪子,她就容不得那些人得寸進尺。更何況,那些人為未必會因著她們的忍讓而有所收斂,甚至往後貪墨起櫃檯上的貨物跟銀錢,只會更理所當然。
想到這裡,她就看向劉夫人慢慢說道:“娘,兒媳沒去過學堂沒讀過什麼書,可也聽說過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道理。”
“娘心裡定然也是清楚的,否則當初又何必為著那兩間胭脂水粉的鋪子,尋我一道做作坊了。畢竟,那胭脂鋪子娘就算再看重,也與劉家根基無關不是嗎?”
劉夫人沉默良久,搖搖頭道:“話雖如此,可娘還是覺得這事兒該徐徐圖之。你若是貿然斷了那些人的好處,怕是會逼出麻煩來。”
當年,她尚且只是處置了一個堂家親戚,就險些落個無情無義的名兒。不說她的生意,就是她在府上的生活都大受困擾。
而今,她自然不想林寶茹剛進門,就遇上那般糟心的事情。
林寶茹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家婆婆的神色,見她只是憂心忡忡並未因此而生了惱意,心裡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也知道,自個說這番話是膽大了。畢竟,再怎麼說,自個如今能做的事情,都是因著婆婆大度好不藏私的把生意交給她。要是仔細論起來,她要今兒的話,已經算是違逆了婆婆的心思了。
可她也實在想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到底能做到哪個地步。
劉夫人長長吐了口氣,似是還想勸說幾句。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呢,林寶茹就已經慢慢開口了,“而且,那些所謂的親戚在我跟相公新婚之夜做下的事兒,也讓我憋屈了許多日子。倘若我是個氣性小的,又或者相公是個不問青紅皂白的性子,經了那事兒,只怕這日子早就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了。”
她一示弱,劉夫人的態度下意識就軟和起來了。
“娘知道當時委屈你了......”
林寶茹見她沒再以為勸說,再接再厲道:“況且,這也是相公的意思。娘,相公心疼你,到現在他都惦記著當初娘被那些人為難的時候,他無能為力的事兒......相公是個孝順的,他心裡有心結,卻從不說出來,可是我當媳婦的去不能不顧著他的心意。”
一提起這事兒來,劉夫人的神情就愈發鬆動了。
她從來不知道,兒子竟然還記著那些事呢,甚至還同自家媳婦說過了。一時之間,劉夫人自個也難免心酸起來,原本準備好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不得不說,乍然輕鬆下來的劉夫人,心頭比之前更加柔軟。再者,相比於外人,她肯定是更在意自家兒子跟兒媳婦的,所以哪怕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遲疑,可卻也沒再勸阻什麼。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