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嫁到劉家,雖說她無心打扮,可因著自個也算是劉家的門面了,所以該有的朱釵首飾,她也會佩戴。這會兒卸下來,還真輕鬆了不少。
再進屋的時候,被林寶茹隨意披下來的頭髮,就又讓劉書來忍不住手癢癢起來。
林寶茹可不知道他的心思,這會兒她一邊擦著自個還有些潮溼的頭髮,一邊把賬本里夾著的紙張抽出來,問道:“這一張的話出自哪裡啊?我這瞧了半天了,都看不明白。”
劉書來瞄了一眼,見自個畫的東西被發現了,先是一僵。可等了半天,沒被劈頭蓋臉的罵上幾句不爭氣,這黑心蓮反倒是興致勃勃的問他那些個話的意思。
他炸了眨眼,有些不確定道:“你能看懂?”
林寶茹有些奇怪的反問道:“為什麼看不懂?”
這下,興致勃勃的人就變成了劉書來,他也不隔著桌子同林寶茹坐了。直接挪了幾下蹭到林寶茹一邊,接了林寶茹手裡擦頭的帕子,順便諂媚道:“那你說說這是什麼意思啊。”
林寶茹笑道:“喏,頭一張,帶頭的若是對照劉家,怕就是劉家族長了吧。你這意思,大概是說他喜歡說教,偏總說些沒用的話。大抵是說,他才不匹位?”
“第二張,劉家族裡二把手?這死烏龜,老婆值得恁怕!是怕媳婦的?倒沒什麼。第三張,該是娘說的三叔公一家吧,貪財好面......”
“只是這第四張,王八見無人,盡力在手上捻了一把,看著他嗤嗤的笑,卻不是那不三不四的邪皮行貨......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劉書來見她當真說中了那麼幾樣,心裡越發高興了。正好這會兒頭髮被他擦的再不溼漉漉,所以,趁著心情好又便利,劉書來可是使勁兒擼了幾把,直到擼痛快了,才好心解釋起來。
“第一張是沒錯,第二張吧......其實二叔公家一堆個爛事呢。就這句你看著像是怕媳婦的話,可不就是《笑林廣記》裡說,原話是——姦夫聞親夫歸,急欲潛遁,婦令其靜臥在床。夫至,問:“床上何人?”妻答雲:“快莫做聲,隔壁王大爺被老孃打出來,權避在此。”夫大笑雲:“這死烏龜,老妻值得恁怕!””
劉書來說的搖頭晃腦,卻並不妨礙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等瞧見林寶茹有些呆滯的模樣後,他就越發得意,“還有最後一張,這可是《金梅瓶》裡出了名兒的角兒罵人的話!”
說著,他還像是說林寶茹沒見識一般,仔細同她講了一遍金梅瓶裡春梅罵的王八經,只聽得林寶茹眉頭直跳。
“沒想到相公讀的書,還挺多啊......”
正高興的劉書來,一聽這話,下意識就打了個冷顫。
昨兒這黑心蓮這麼溫柔的叫自個,後頭可就告訴自個今日開始要看賬本了。
那現在......
他不敢再等,趕忙一個挺身撲到床上,順手用絲被捂住身子,閉著眼嚷道:“睡了睡了,我睡著了,不要同我說話了。”
林寶茹錯愕的看著行雲流水般裝睡的人,半晌才輕笑出聲。
等她接著燭光又看完一個鋪子上半年的賬本時,本來是裝睡的人,已經在睡兩人都綽綽有餘的拔步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了。
林寶茹瞧著外頭的天色,在看桌上的燭火也已經下了大半,索性就小心收了東西,爬到床的內側歇下了。
至於說打地鋪的事兒,她可沒想過。
雖說夏日裡打地鋪倒也不難受,可有寬大軟和的床鋪,誰樂意睡在硬.邦.邦的地上?
再說了,這張床的寬度,莫說安安生生歇倆人。便是有一個人在床上打滾,估計都盛的下。
於是,第二日殷切等了一宿的劉夫人,又得了訊息,說自家大兒子大兒媳房裡的燈半宿未熄。今兒早上的時候,小花進屋伺候,看那模樣倆人依舊是同床而眠。
這麼一來,在林寶茹跟劉書來收拾好後,去正院兒請安吃飯的時候,劉夫人對著林寶茹就更親熱了。那目光,就差火.熱熱的看著自家兒媳婦的肚子了......
不過林寶茹對劉夫人的熱情,並沒太放心上。吃過飯後,她打發了劉書來先回院子,而自個則同劉夫人商量了一番昨日那記賬法的事兒。
劉夫人能支撐劉家產業多年,自然也不是個愚的。只需林寶茹一番演示,她就看出這個方法的好處來。
相較於江先生的激動,劉夫人要淡定許多,大抵心思是跟林寶茹一樣。相較之下,倆人更看重這件事給劉氏能帶來的利益。
倆人商議一番,定了章程,隨後劉夫人就將事情交給了林寶茹。而林寶茹也不曾猶豫,等見著江先生後,就把自個梳理的條條框框跟細節,全然教了出去。
這一日,江先生走的時候,簡直是對劉家兩位夫人千恩萬謝。甚至,他直言若這個方法傳出去,那必就會引得多少人趨之若鶩的來學。愛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