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鎮上那些來買香皂豆跟美容塊的人,可一直都是絡繹不絕的。哪怕他們不清楚那些玩意兒成本多少,可也不妨礙喜歡閒嘮的一群人,紮在一塊琢磨林家二房又掙了多少......
相比之下,有些消瘦的劉氏,還有穿著越發樸素還要棄學的林有志,反而顯得十分可憐了。
剛剛大家夥兒因著做工掙銀子的事兒,心裡剛有些偏向林寶茹一家。可現在見著劉氏跟林有志這般可憐,經不住就有人動了惻隱之心,甚至還是念起老話來。
“寶茹娘,老.二要是還活著,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娘哭成這樣吧。”
“是啊,都這樣了,你們要是都只顧著自家掙錢過好日子,那可就有些忘本了啊。”
當然,也有些覺得王氏娘幾個不是那種狠心人的,幫著她們說道:“這話說的就沒道理了,人寶茹娘不是應了要管林老哥了麼?那會兒她們讓滿倉去鎮上請大夫的時候,可是說的清清楚楚的,哪有壞良心的念頭?”
一時間,有人說林家二房發了財掙了錢就飄了的。也有人勸著王氏跟林寶茹做人要厚道,可不敢為著以前的那一星半點的委屈就做生分子。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跟家裡沒有能做工的漢子的婆子,那字字句句看似是勸說的話,簡直是要給林寶茹跟王氏上綱上線了。
這會兒,二房門口的坡地上已經圍了一群人了,除了一些喜歡嚼舌根的婆子,竟然還有不少看熱鬧的漢子。
王氏被氣的滿臉通紅,她現在也不是沒心眼只會埋頭幹活兒的人了。若之前自家婆婆沒露了性子,許是她還會心軟。
可前頭,婆婆的目的明擺著不是為著公公的身體著想,她就是盤算上自家的光景了,甚至還能厚著臉皮的,堂而皇之的跟自家閨女要能讓家裡安身立命的方子。
加上現在林有志的那一番做派,看似是要安她們的心,可實際上話裡話外可不就是為著逼她們就範?
但凡她們氣惱,那一家子就會成了旁人口中不孝的生分子。
劉氏見自個漸漸拿捏住了王氏,心裡有些竊喜。
要不是還要做戲,怕是她這會兒都要得意起來了。果然自家孫子腦袋瓜就是個好使的,就這麼幾句話,就扳回了一局。若是她在加把勁兒,還愁不能讓大傢伙幫她壓著老二家這群挨千刀的喪門星應下事兒?
劉氏也是得了甜頭,再示起弱,裝起悲苦來,可不就更得心應手了!她壓著心頭的歡喜,苦著一張臉繼續按著自家孫子教的演起來。
“老二啊,娘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媳婦啊......”劉氏滿臉悽苦,哭天搶地的嚎道,“哎呦,老天爺哎,都是我造的孽哦......你要是罰,就罰老婆子,老頭子一輩子可沒做過惡事兒,更沒磋磨過老二一家啊......”
劉氏也算是以退為進了,聽得林有志暗暗稱讚。他只是聽著大家夥兒的勸說,心裡就知道,今兒的事兒他們是穩操勝券了。
那邊劉氏踉蹌著拍著大腿哭嚎,聲嘶力竭的模樣,簡直跟要岔了氣兒似得,說話都斷斷續續不利索起來。直聽得那些還質疑她的人,都跟著憐憫起來。
王氏聽著周圍人或是義憤填膺或是勸說的話後,心裡更是亂糟糟的。她有心要為自個跟自家閨女辯駁幾句,可還沒開口,就被圍觀的鄉親“語重心長”的話堵了回去。
林寶茹心裡陣陣發冷,面對撒潑蠻不講理的劉氏,她有一萬句話去堵她,甚至有許多手段能戳穿她的麵皮,讓她不能作妖。
可面對一味只會傷心欲絕的哭訴的劉氏,還有貌似孝順白般為她們著想的林有志,她當真是有些無力應對。
況且,還有這麼多議論紛紛,或是火上澆油或是真心實意的勸著她們大度的人,她心裡不可能不煩躁。
如今,無論她怎麼說,都不可能落下好。
對於名聲這事兒,林寶茹原先其實是並不太在意的。只是眼下,形勢所逼,對著一群人她若是舍了名聲潑辣應對,那以後家裡該如何在村裡立足?
穿越的日子越長,在農家院裡活得越久,林寶茹就越發看得清楚現實。
以後大哥跟妹子們婚嫁的好壞,很大程度上,的確是要受名聲牽扯的。
還有小山,他長大後若是想讀書參加科考,也需要當村跟本地頗有威望的里正或是夫子寫舉薦信。
可是要讓她忍氣吞聲,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林寶茹覺得自個也做不到。
劉氏還在那裡哭訴,卻絕口不提自個所謂的三十兩銀子的欠債,到底從何而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