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來敢這般說,可他們卻不敢應這話。
一個說不好,誰還能信他們是真的為手裡攥著產業的劉家母子好?
明明平時嫌棄的厲害,可卻在利益受損的時候,上門來逼著人家休妻,但凡腦子不傻的,該都能猜出其中的道道來。
一時間,劉家族長几個腦筋轉的快的,就有些後悔今早被人一煽呼就上門要交代的草率行徑了。
不過劉家族長雖說心思不夠正,可好歹也當了大半輩子族長的人。
他見劉書來這般隨意的就說出自己市井鬼混的事兒,還變著法的抬高林寶茹,就不由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孩子,做甚說這些。你好歹也是劉家正經八百的大少爺,難不成還能尋不到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往日裡我這老頭子不知道就罷了,如今知道她壞了劉家的門風,怎麼能留她!”
“是啊,來哥兒莫要鬧了,休要被那慣會使手段的丫頭給矇騙了去。她要是個清清白白的,能在稠人廣眾之下對人家姑娘動手動腳?就她做的那些事兒,我都沒臉說,光是聽聽都覺得羞臊的很。”
先前林寶茹把鋪子盤出去,甚至雷厲風行半點餘地都不留的把鋪子裡的蛀蟲清除,得罪的可不止是族長一家跟二叔公三叔公家。
再加上原本為著她進門的事情,劉柏氏,三叔公家倆兒媳就同劉夫人跟林寶茹生了仇怨。眼下能得了機會擠兌她,甚至扒下劉夫人的臉面,她們能不湊上來?
於是,在劉家族長一開口後,進門的幾個婦人跟嬸子可就都七嘴八舌的勸說起劉書來跟劉夫人來。
“咱也不是為著什麼,只是哪家的媳婦剛進門,就攪合的婆家跟族裡不安生的啊。老話說得好,娶妻娶賢,她這般讓家宅不寧買賣不成的,怎麼算得上好?”
那言語,雖然未曾有劉氏跟章氏的粗言穢語,卻也就差直說林寶茹是喪門星了。
劉書來先遞給他娘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後就咧嘴笑開了,“你們這是紅口白牙非得說我家娘子不好了?”
“要論羞臊的事,那有二叔婆跟三叔公在前頭,旁人可不敢擔著名頭。畢竟,當初二叔婆那段隔壁老王在她屋裡躲婆娘的事兒,可是笑掉了不知多少人的大牙。”說著,他還笑意盈盈的看向二叔婆問道,“是吧,二叔婆。”
“不過二叔公頭頂上綠油油的帽子也真是難看,之前我去三流的場子喝酒玩鬧,可沒少聽人調侃你啊。”
言罷,他也不看二叔公跟二叔婆鐵青的臉色,轉而看向三叔公。
三叔公心裡暗道不好,然而沒等他開口阻攔,就聽得劉書來說道:“三叔公也是,要論齷齪,怕是也沒人能比得上您了。您吃醉酒後的德行,怕是也不用我多說吧,就是不知道你把人小寡婦母子安排進劉家的鋪子掙錢,人讓您吃著甜頭沒有。”
都是明面上的事兒,他是不愛管家裡的生意,可要說起各家鋪子的稀罕事,他多少也會聽上一耳朵。
真真假假的事兒見多了,但凡有個苗頭都能讓他瞧出端倪來。
三叔公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坐在位子上不敢吭聲。他實在擔心,劉書來再說出什麼讓他心驚肉跳的事兒來......
雖然只是幾句話,可餘下那些人,但凡撞上劉書來的目光,都會下意識的躲閃開。畢竟,他們都是俗人,是俗人就難免會貪私。
平時也就算了,一旦被拿到桌面上說,那可就夠跌份兒了。
劉書來見他們不再義憤填膺,也不再冠冕堂皇的說教了,就不再追究那些齷齪的事兒。
“家宅不寧,我是沒覺得。不過實打實的說,每回你們上門來,都會吵得我耳朵難受。”
“至於買賣不成,那禍害的也是我爹留下的產業,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先前我聽哪個嬸子還提起胭脂鋪來,說起來那該是我孃的陪嫁吧。難不成,你們盤算劉家的生意不成,還想琢磨琢磨我娘陪嫁的鋪子?”劉書來睜著眼環顧一圈屋裡的人,然而聲音卻依舊懶散,卻帶著幾分無奈跟責怪道,“哎,這就有些惱人了。”
劉夫人再上座捧著茶的手都因著憋笑發抖了,她還沒見過自家兒子這般......這般正經八百的噎過人呢。
要是知道自家兒子有這般口才,上回劉柏氏跟李氏妯娌倆上門的時候,自個跟寶茹就應該留下幾人等自家兒子回來同她們鬥口舌。
這些話接連冒出,讓廳堂的氣氛徹底僵住了。
一時間,誰也不敢先吭聲,誰也不敢先搭話,唯恐落一個盤算劉家營生的話柄。
最後,在一眾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劉書來就冷哼了一聲,擲地有聲道,“總之,我就覺得我家娘子人美心善。”
“以前那些為難她,讓她出糗的小動作,我也就不計較了。可往後,天王老子想欺負她,也得先問過我。”
至於是不是真的不會再計較,那就只有鬼知道了。就劉書來這性子,今日過後,在場的人怕是還不知怎麼遭殃呢。
而劉家族長老夫妻倆,還有同來的大兒子大兒媳臉色就更不好了。
還怎麼計較,上次直接砸上門去,難不成還不算計較?
不過劉書來半點不在意那群面色乍白乍紅的人怎麼犯嘀咕的,他只管坐直了身子,語氣隨意卻不容置疑道:“今兒我也就把話撂這了,我便是除族重立門戶,也絕不休妻!”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