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茹從盥洗室出來,劉書來習慣性的就取了布巾給她絞乾頭髮。
不過自打倆人熟了以後,這事兒他沒少幹,所以林寶茹並沒覺得羞澀,反倒是笑眯眯的說他絞頭髮的手藝又好了許多。
要知道,先前這人給自個擦頭髮,不是扯的自個頭皮疼,就是拽的自個頭髮難受。像如今這樣輕輕柔柔力道恰好的技術,也不知是自個犧牲了多少頭髮才讓他練出來的。
想到這裡,林寶茹心裡就有些惆悵了,也不知日後倆人分道揚鑣了,這份手藝會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劉書來見她還有心情說笑,不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老子還沒見過你這樣的,捱了巴掌還笑得出來!”
虧他還替她氣的慌。
林寶茹見他依舊為自個憤憤不平,心裡不禁一軟。她斜斜靠在椅背上,愜意的笑道:“不是有你幫我撐腰了嗎?”
劉書來哼了一聲,也不說對她的話信還是不信,反正依舊是有些惱。
林寶茹見他氣鼓鼓的不吭聲了,只能抬手戳了戳他的手背,好言保證道:“你放心,下回要是有人再欺負我,我鐵定狠狠揍回去。”
其實剛剛,若不是急於救人,她也不可能毫無防備的被人打。縱然一時失察捱了巴掌,事後她也不可能不討要回來。
當初對劉氏跟章氏,倆人畢竟佔著輩分呢,她縱然心裡惱火,也多半隻能在口舌上引得旁人唾棄那倆人。可對於外人,她可沒那份耐心。
尤其是剛剛動手之人,一來不是她的衣食父母,二來自個也未曾有求於她們,怎麼可能會聖母到任人打了還會心平氣和?
劉書來本來也沒真的生她的氣,剛剛那事兒,的確是嚇到他了。如今回過神來,還後怕的厲害,所以自然要繃著臉想給她個教訓了。
可要說她救人不對吧,劉書來還真沒那麼厚顏無恥。就算他不愛讀書不愛聽些之乎者也的話,卻也知道林寶茹下水救人,根本沒什麼能指摘的。
但是要他承認自個擔心,好像又太肉麻,況且那會兒自個還掉了眼淚,保不準已經被黑心蓮瞧見了了。所以,他還真沒臉提。
這麼一來,他只能把氣兒都憋在自家黑心蓮被欺負的事兒上了。
不過饒是他再氣悶,眼下被黑心蓮戳著手背保證,那模樣雖然沒什麼小意溫柔,可在披散著頭髮眼眸溼漉漉的情況下,也別有風情。使得劉書來,都沒幹多看呢,就已經有些破功了。
他嘆口氣,盯著林寶茹看了良久。久到林寶茹都覺得有些不自在了,劉書來才軟下聲音來說道:“我也不是覺得你這麼做不好,只是看到你被人欺負,心裡有些難受。”
一種說不出的憤怒跟心酸,甚至同以前他知道自家黑心蓮在桃溪村被人欺負後的那種惱火還是不一樣的。
那種無能為力,眼睜睜瞧著那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家黑心蓮臉頰上,就像是比抽在他臉上還讓人生疼。
劉書來沒再說旁的,倒是林寶茹小聲開口,帶著幾分溫柔說道:“我知道......”頓了頓,她又笑道,“其實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你的名頭這麼好用呢。那會兒下水救人之前,我真真是怕有些不上臺面不要臉面的混子趁機下水,到時候一旦在水裡有了拉扯,便是我把人救上來,只怕有些事情也要說不清了。”
“當時我也實在沒旁的辦法,只能抬出你的名號來,就想著要是有人敢惹我,縱然我沒法子,至少你也能替我給報復回來。”林寶茹輕笑,歪頭看向劉書來,“哪成想,那些有髒心思的人,竟真的被‘我家相公’給唬住了......”
“等我上岸了,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扇懵的時候,你一腳把人踢開。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心裡多快活,我就覺得......我真沒看錯人,我家相公當真厲害的緊。”
林寶茹說的並不是虛的,在那個時候,她就算有千萬種辦法能報復回來,卻都不如劉書來突然出現當場踢回來的痛快。
仔細想想,許是在外人眼裡,劉書來那一腳有些不講理,甚至不近人情。畢竟,在大家眼裡,自個對那溺水昏厥的姑娘所做的急救,許就是一種褻瀆。
若她是男子,大抵會被扣上一頂侮辱女子的罪名。若她救得是個男子,更是會被世人所不容,甚至縱然把人救活了,也會落下個不守婦道的淫.蕩之名。
可這些,在劉書來眼裡,似乎都不是事兒。
他一出現,滿眼滿心瞧見的想到的,就是護著自個,而非責問更不是因著人工呼吸而質疑自個。
劉書來被她說的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悄悄咧了咧嘴,過了許久才勉強壓下心頭的竊喜,只是紅著臉裝作滿不在乎的說道:“哼,算你有良心,知道老子對你的好。”
林寶茹敏銳的察覺到給自個擦頭髮的那雙手,動作輕快了許多,不由無聲一笑。
“不過就是可惜了那會兒在餘江樓底下買的那些小玩意兒了,裡頭可還有一盞兔子燈好看的緊。”
劉書來不以為意道:“可惜什麼,一會兒我再陪你買一遭就是了。”百花文學
林寶茹抿嘴笑道:“那說好了,我還要買兔子模樣的彩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