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春困得厲害,她總覺得每日跟睡不醒似得。偏生劉書來那廝又是個鬧騰的,雖然談不上夜夜笙簫,可十日裡得有八日讓她歇息不好。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小辮子,不趁機趕緊把人趕走,還等什麼!
被趕出去的劉書來,也不惱,磨蹭了一會兒,見林寶茹沒開門的意思,這才不情不願的抱著被褥往書房去了。
日子就這般不緊不慢的過著,直到入了五月,有一日林寶茹去鋪子查賬的時候,也不知怎的忽然頭暈目眩險些摔下樓梯。
對於她近一個月嗜睡的事兒,劉書來擔憂了許久,如今乍然聽說她犯了頭暈,當即就驚的什麼都顧不得了。
等到丟下手上的生意,匆忙趕回雲州城劉府時,他正聽到大夫摸著白鬍須笑呵呵的同自家黑心蓮道喜。
“少夫人這是滑脈,許是因著之前太過勞累,加上少夫人身體底子不太好,所以胎相有些不穩。”老大夫一邊說,一邊叮囑道,“我開上幾幅藥,少夫人每日按時服用,過些日子老朽再來給少夫人診脈......”
直到一臉喜氣的小花把老大夫送走了,劉書來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就有了?”劉書來呆愣愣的盯著林寶茹的肚子看了會兒,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說他盼著孩子盼了許久,可乍然說有了,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林寶茹摸了摸肚子,輕笑道:“也不知男孩還是女孩。”
或許是因著肚子裡有了小生命,讓林寶茹的心忽然柔軟起來。她抿嘴笑著,看著劉書來慢慢紅了眼眶。
劉書來見她這般,心裡一慌,趕忙湊過去哄道:“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林寶茹任他摟著,緩了許久才說道:“就是覺得有些神奇。”
也是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終於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血脈親人。
終於有一個人,從感情到血脈,都是刻著她的名字的。
再不想王氏跟採茹幾個一般,縱然與自己情誼深厚,但夜深人靜的時候,林寶茹都會忽然覺得,那些感情是自己搶奪的原身的。
哪怕劉書來說,他喜歡的是現在的自己,也無法讓她釋懷。
但現在不同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從出現到出身,乃至她長大成家立業,都會由她照看著。這個孩子,只有她一個孃親,而不曾跟原身有過感情。
許是過了嗜睡的時候,接下來幾日,林寶茹開始乾嘔難受。每日裡吃多少吐多少,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
劉書來心裡又疼又急,饒是接連幾個大夫都拍著胸脯跟他保證無礙,他還是著急的跟鍋上的螞蟻一般。
可這個時候,讓黑心蓮跟著自個舟車勞頓的回柳林鎮或者桃溪村,也不現實。就算林寶茹能受的住勞累,他也捨不得。
最後沒有辦法,他只能捎信給劉夫人,讓劉夫人這個過來人想想辦法。
而劉夫人得知自家兒媳懷孕的當日,就急切切的往州城趕來了。
等到了州城,她是半個眼神都沒分給兒子,直接去了正屋尋自家兒媳。
打這以後,林寶茹簡直成了劉府的頭號瓷娃娃。就連考了秀才功名,且過幾日就要去京城的劉書言,在劉家的地位都要退上一退了。
更別說,日日被劉夫人嫌棄的劉書來了。
在劉夫人來之前,他還能圍著自家黑心蓮說說話,有時候還能摸一摸親一親。
可如今自家孃親來了,他連靠近自家黑心蓮的機會都沒了。
哪怕就是抱一下,都會被自家孃親虎視眈眈的防備著,唯恐自個莽撞的傷了孩子。
劉書來苦悶至極,巧了隨著家中生意在州城暫住的陳老三知道了這事兒,笑嘻嘻的慫恿他乾脆納房美妾。
只是他這話剛落,劉書來就慌慌張張的擺著手拒絕了。
就算是尋常時候,他要替納妾,黑心蓮都能跟他翻臉。要是這種時候自個提,只怕黑心蓮還沒怎麼著呢,自家老孃先把自個給劈了!
陳老三見他這麼慫,就嬉笑著調侃幾句。
只是這調侃,不知怎地就被人傳了出去。在林寶茹剛坐穩胎的時候,外面就已經傳遍了劉家大少爺家紈絝的話,還說他是個懼內的。
對於這事兒,劉書來不僅沒反駁過,反倒還挺樂意推波助瀾的。
也有不信邪的,趁著與劉書來應酬的時候,尋了歌姬舞女助興。所謂助興,歌舞其次,最主要的卻是一場風花雪月的情事。
然而劉書來卻半點不動心,待到酒足飯飽之後,就直接同人告辭。別說帶個妖嬈的女子一道離開了,就是那些女子依偎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都能假裝沒瞧見,閃身看著人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