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這回來,是想讓您給推薦倆負責作坊採買的人。”自打自家開設了作坊,林寶茹也算沒少跟里正打交道,所以她當然清楚里正的心思。
如今桃溪村家家戶戶的光景不能說全都富足了,可是相較於以前那種每年裡都要有小半年青黃不接,甚至一進冬天大多數莊稼戶都發愁的日子,現在桃溪村過得不可謂不好。
而且,因著村裡大多數人,都因著林家作坊能掙些銀錢。就算家裡沒有壯勞力的,只家裡的婆子跟孩子上山撿鬼見愁也就是無患子的果子,一日也能換幾個銅板。
更何況,現在林家作坊許多活計,村裡的尋常婦孺都能做幹。就算別的不行,那擦洗瓶罐,貼上林氏的標誌,甚至是砍了柴禾,藉著林家的路子賣出去,這倒倒間也能掙出娘幾個的嚼頭來。
那些都算不上重活兒,且還靈活,所以使得桃溪村的許多因著沒有活計,所以慣是喜歡湊到一起說些是非的婆娘跟漢子,都忙碌了起來。
這麼一來,桃溪村以前那些口舌是非,針頭線腦的事兒,多少日子都沒有過了。
他這裡正的日子,當然也就過得越發舒坦了。
還是那句話,要說現在,村裡最希望林家二房生意好的,除了林寶茹娘幾個外,怕就是林里正了。
當然,曾經那些因著跟王氏不對付而時常說風涼話,甚至背地裡暗戳戳的嘀咕林家生意不乾淨的婆子,如今就跟玩變臉似得,恨不能把林家二房娘幾個誇道天上去。
不過那些事兒,如今半點礙不著林寶茹。別說她不知道,便是林寶茹怕也只會一笑了之,並不會放在心上。
就如她所說的,層次不同的人,所思所想自然是不同的。那些曾經背後詆譭她的,許是她壓根都沒認清過,又何談報復?
她在意的,是眼下作坊跟鋪子的發展。
要想發展,像現在這樣鬆散不成規模肯定不成。而想要成規模,就必須要正規。
最起碼,所有的東西都要有章程可依,就算追責也有的可追。
林寶茹把自個的盤算,同林里正簡單說了一下,也把心裡的擔憂跟他說了個清楚。
“我也不瞞叔說,咱們作坊如今因著搭上了皇商蕭家的商隊,所以生意鋪的越發遠了。現在不光是柳林鎮跟雲州城有鋪子售賣,就連京城中也有人搶購咱作坊的花顏系列的胭脂水粉跟護膚養顏的霜露。”林寶茹沒說什麼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所以,這採買的事兒我是交給誰,都有些不放心。”
若是採買的原料跟物件出了問題,導致作坊送出去的胭脂水粉跟養顏露美容皂等東西有問題,那隻怕會給作坊帶來滅頂之災。
這話不是危言聳聽,畢竟前面有順來作坊跟雜貨鋪的前車之鑑,任誰都知道其中利害。
就現在而言,別說順來的產業了,就是曾經因著牛知州而雞犬升天,在柳林鎮獨霸一方的趙家,如今都已經銷聲匿跡了。
更別說,那些同順來雜貨鋪有生意往來的人家。甚至是為著貪圖那點利頭而背棄林家作坊,轉投順來雜貨的商戶跟販子,損失慘重不說,名聲上也因此事而落了下乘。
偏生,那些想要掙扎著尋個關係東山再起的富足商戶,到現在都沒能再濺起個水花來。
旁人只道是那些人運氣不好,受了牽連。可林里正這個如今在衙門裡有些臉面的人,卻是打聽清楚了的,那哪裡是那些人沒門路啊,完全是其他有些關係的府上合起來斷了趙家等人的後路的。
而林家作坊如今可也不只是將東西賣給尋常百姓,若只是尋常人家採買到了有問題的東西,許是賠錢就能了事。可對於那些富貴人家而言,能日日用得起三五兩銀子的養顏露跟玫瑰水,又怎會在乎那點細枝末節的賠償?
更何況,按著寶茹丫頭說的,如今他們村的東西,可都賣給了京城的夫人們。這要是真出了岔子,別說林家作坊沒跑,只怕他桃溪村都要跟著遭殃呢。
林里正也不是個糊塗性子,把其中的關竅一想通,就不敢有半點隨意了。
想來想去,他索性就依著林寶茹的意思,暫且攔下了給作坊採購的事情。
當然,若林家作坊要去州城再開作坊,那採買的人選也得要從桃溪村挑選。最起碼,除了契約文書的約束,他的親人根底都在村裡呢,若不想真的跟這般斷了,那他在行事時,也是要掂量著來的。
這樣一來,林家作坊對那人的約束力,自然就會比外頭的人多上一些。
關於所謂後勤部的事兒,林寶茹算是託付給了林里正。
不過想著前山那邊作坊已經晾曬了些日子了,如今也能存放熬製無患子原液了。
所以,她少不得要跟林里正提一句。
林里正如今,一日裡頭得往前山作坊那邊跑上兩趟,就盤算著那作坊什麼時候開工呢。
他也不是有私心,而是如今農閒,除了去養老院建房的幾個勞力,村裡閒在家裡的可還有不少人呢。
而且養老院那邊的事兒,官府跟村裡幾位叔公大輩兒都十分傷心,所以大夥兒幹起來也頗為賣力,程序極快。
依著他的經驗來看,也就是三倆月的事兒,到時候冬天還沒過完,出去做工不合適,家裡又沒農活兒,少不得一群一群的人又要閒著了。
若是前山作坊那邊開工用人,那桃溪村今年冬天的日子,怕是要更富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