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沒想到,這不正不晌的,自家閨女跟女婿會回來。
等她得了信兒,從作坊匆忙趕回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家閨女跟女婿正同院子裡的採荷跟小山玩做一團呢。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王氏一邊洗手,一邊問道。
林寶茹不好意思說自個喝醉酒的事兒,只是支支吾吾道:“我有點想家了。”
劉書來又扔了扔小山,直逗的小傢伙兒咯咯的笑個不停。
等聽到自家岳母問話,又瞧見黑心蓮紅著臉不好意思回答,他就趕忙說道:“有些日子沒回來了,我跟娘子怪想你們的。正好今兒沒什麼事兒,所以我就拽著娘子回來瞧瞧。”
前些年,他在府上那般吃得開,除了是劉夫人寵著慣著之外,可不就得益於他這張慣是哄人的嘴?
這才兩句話,就直接把王氏哄得眉開眼笑,見牙不見眼了。
因著現在是寒冬臘月了,所以王氏沒捨得在院兒裡耽擱,趕緊招呼著讓著倆人進屋。
往年深冬時候,又陰又冷的,就算是窩在炕上都能凍的人瑟瑟發抖的屋裡,眼下被燒的又暖又舒坦。
不過今年,卻不是去年冬天時候,林寶茹用做飯剩下的炭火炭灰盛在火盆子裡暖著屋子了。更沒有再用燒過的卵石,包起來塞被窩取暖。
今年,屋裡實打實的是用的火炭,而炕底下也是常燒著柴禾的。打天寒地凍的外頭一進屋,都能讓人舒坦的喟嘆一聲。
不說別的,單是往炕上一坐,就感覺暖暖和和的捨不得起來呢。
之前在起這新房子的時候,林寶茹就讓人在外間壘了能通屋子跟火炕的灶臺。平時做飯燒火的時候,能燒著熱炕。
等做好飯了,就在裡頭漚上些柴禾,也能暖著屋裡。
當然,因著如今光景轉好,慣是心疼孩子的王氏,就算再省細,也讓人去捎帶了一些沒煙氣的木炭。
這木炭也耐燒,甭看只是虛虛的悶著,卻也能讓屋子大半日不涼。
林寶茹進了屋,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還是家裡好。”
王氏笑道:“這也就是今年,要是擱年個兒冬天,怕是還有的熬呢。”
她這話說的不假,經過一個冬季的林寶茹,深知往年家裡沒有火炕,且捨不得燒火取暖的痛苦。更何況,那時候,她們連一張像樣的厚棉被都沒有,每天夜裡全靠擠著取暖。
就算是去年她做生意掙了些銅板後,家裡也只是添上了棉衣個棉被,卻沒有條件抗寒。
冷到分不清屋裡屋外的日子還好,最怕的就是冰天雪地的時候,外面的風颳的臉上生疼,可屋裡也不見得能躲開多少。
仔細想想,那時候,林寶茹大概也沒想過,日子能過到如今這般舒心。
王氏心裡舒坦,面上的神情也十分愜意。
顯然,曾經的苦難生活,在她心裡並沒有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又或者說,那些日積月累的傷害,在自家的營生跟孩子們的出息中,被慢慢撫平。
她笑著說道:“也虧得你們來得早,要是再晚一會兒,怕是就要吃閉門羹了。”
“娘是要出門去?”林寶茹有些疑惑,畢竟就算是以前,王氏也不是個愛出門的性子。更別說,現在她既管著作坊,又要管著賬目,再加上前山那邊的事兒,哪裡能有那麼清閒啊。
王氏滿臉帶笑道:“可不,這不是快入臘月了麼,聽你琴嫂子說鎮上好多養牲口的人家,都會為著過年便宜賣一些牛馬。如今咱們作坊往外的生意越來越多,光用村裡劉姥爺他們家的牛車跟騾子車,早就不夠看了。所以我想著,乾脆就讓你大安哥幫著瞧瞧,咱家也買幾頭牛馬回來......要是你們今兒不來,我也得先去鎮上尋你商量一下,看看咱怎麼置辦這牲口。”
畢竟牛馬不同於旁的物件,在農家院裡可都算得上是十分金貴的了。
可以說,十里八鄉的,除了村裡有土財主的地方,餘下的村落三五村裡能有兩頭耕牛都算是好的了。
就算是桃溪村,也就劉老爺一家有黃牛,還有林富貴家有一頭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