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曾去過二房的奶奶劉氏,為著林有志也算是豁出老臉去了。
哪怕村裡人,都知道林家大房的那個讀書郎,是壞了心腸,險些把自家媳婦推進水裡淹死。等知道媳婦被寶茹丫頭救上來以後,還空口白牙的汙衊了寶茹丫頭一身腌臢事兒。
如今,那事兒是過了公堂,林有志也是由大老爺拍了板子定過罪的。
可劉氏在聽說那些事兒後,卻還能捨了臉,一道抹著眼淚尋到王氏跟前。
這回她倒是不拿捏婆婆架子了,更沒再尋死覓活的逼著王氏應話,而是抹著淚期期艾艾的喚了王氏出門,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哀慼道:“老.二媳婦,娘知道以前咱們一大家子人對不住你,也知道不該再腆著老臉到你門前尋不自在。可是老.二媳婦,你不看孃的面子,就當看老.二的面兒,救救有志吧。”
說著,她就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娘對不住你,娘知道這回來尋你,是沒道理的。可一想到有志那孩子,是咱老林家辛辛苦苦供了多少年的讀書人,但現在他還沒來得急下場靠個功名,就被下了大牢,娘心裡不甘心啊。”
王氏被她這一跪,驚的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倒是聽到動靜跟著出來的錢氏見狀,趕緊招呼了本村的幾個婆子幫著把劉氏拉拽起來。
因著在一個作坊幹活兒,錢氏跟不少婆子都算相熟了。加上她跟林家二房關係親厚,所以她在桃溪村還真算是有幾分人緣的。
跟著一道過來的幾個婆子見狀,趕忙連拉帶攙的把劉氏扶了起來。然而劉氏在林家能作威作福的折騰幾十年,又哪裡是個沒腦子的?
更何況,前邊她在二房手裡吃過那麼多憋,如今就算現學也早就學精明瞭。
所以,哪裡會輕易起身啊。
王氏見狀,趕忙上前幫忙,還不忘扭頭招呼自家帶著小山玩的採荷去前山那,叫林里正跟叔公過來一趟。
劉氏知道,一旦里正跟叔公過來,自個不僅救不了孫子,許是她自個都落不下好。所以,趕忙擺著手,哭喪著臉繼續求著王氏。
她心裡千轉百回,心裡早就想好了對策。現在寶茹那丫頭跟滿倉不在,只有個容易心軟的王氏,她這當婆婆的哀求哀求,總不能半點情面都討不出來。
只是她千算萬算,卻沒想過,王氏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她拿捏的軟柿子了。
如今的王氏,既然能在作坊獨當一面了,又被自家閨女灌輸了一腦子自立自強的念頭。她哪裡還會再想以前那樣,婆婆稍稍示弱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更何況,當初大房一家,仗著她心軟數次逼上門來的事兒,對她而言可當真是刻骨的記憶。若說情誼,早在那時候,就已經徹底消磨完了。
現在她之所以還讓自家滿倉過去,甚至自個時不時過去看看,說到底也只是念著公公林老漢分家時的那點善意罷了。
至於劉氏,縱然是幫著她們尋過採茹跟採荷。可這一次次的作妖后,那點微薄的感激,可不早就沒了?
王氏也是心善,所以哪怕不喜,也沒想過真的跟林家老倆恩斷義絕。更沒想過,仗著自家如今的光景,再報復回來。
畢竟,她心裡就算是有千般難過,也清楚滿倉幾個跟老林家的血脈是沒法斬斷的。
王氏抿著唇,半晌才故作遲疑跟為難的開口問道:“娘,有志那孩子的事情,村裡都傳遍了,您該知道那樁官司是縣令大老爺親自審過的。您現在來求兒媳,兒媳又能有什麼辦法?”
劉氏聽她話裡有迴轉的餘地,趕忙揉了揉渾濁的眼睛,苦著臉說道:“娘知道這事兒為難你了,可是那事兒不是因著寶茹丫頭起的嗎,你讓她同衙門說說,就說是她告錯了......”
王氏苦笑,“娘,那哪裡是寶茹告的啊。圖謀害命的官司,那是人家李家老爺跟小姐上告的。再說了,您讓寶茹去衙門反口,那豈不是要害的寶茹擔上個陷害堂弟的罪名?娘,您總不能讓寶茹為著個生了害人心思的堂弟,擔上莫須有的罪名,把名聲搭進去吧!”
雖說劉氏一道過來,沒有鬧騰也沒吆喝。可架不住,如今村裡最熱鬧,也最受人關注的地兒,就是林家二房的作坊跟前山那邊。
所以,都不用旁人多說,打作坊裡跟道上湊過來的人就已經不少了。
大夥兒也是沒想到劉氏這當奶奶的,偏心能偏到這個份上,當即就跟著議論起來。
“林家奶奶,你這可就不講理了,你以為衙門是你家開的啊,你說寶茹丫頭去改口就能改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