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茹笑道:“不光能去髒,我先做的香皂豆,洗手洗臉都是極好用的。往日裡做的那些個雖然也能用,可到底混了不上臺面的草木灰,用起來多少有些難受......”
李貨郎直愣愣的盯著她手裡的那塊香皂豆,急忙問道:“你今日拿來的這新香皂豆,可送去順來雜貨鋪了?”
林寶茹笑著搖搖頭,再度滿眼感激的看向梅老嬸兩口子,“還沒呢,原本是想著給老叔送完柴禾,就去順來雜貨鋪的。也虧了老嬸兒熱心,多說了幾句,不然......”
她這話說的有些心有餘悸,不過落在梅老嬸耳朵裡,倒是中聽的很。畢竟,旁人念著自個的好,任誰都高興。
李貨郎本來就是個心眼活泛的,只這麼一瞧,就知道林寶茹手裡的香皂豆肯定能掙錢。於是他狠了狠心咬牙問道:“那你這東西,可想好了怎麼賣嗎?”
林寶茹見他露出些許悲壯神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她倒也能體會他的心思,於是便開口說道:“李大哥不用擔心,我既敢賣,就不怕順來雜貨鋪使壞心眼。”
一來,她這方子千千萬,自然一次會比一次更好。再者,端是她手裡的兩種香皂豆,使用感就不可同日而語。
“要是順來雜貨鋪不生了歪心思就算了,若是他真的昧良心非要誣告我個什麼罪名,我也有招數應對。”林寶茹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是堵他不一定敢那麼做。”
“況且我們兩家一沒簽文書,二沒私交往來,我甚至只去雜貨鋪買過一回東西。所以,他便是壞了心,也沒由頭告我個偷盜方子的罪名。”
她說了這麼一番話,倒是讓李貨郎也回過味來。
想他走街串巷這麼些年,竟還沒個妹子看的通透。往日裡,他們都被順來雜貨鋪告的張家血本無歸的事兒鬧怕了,卻忘了,當時他們之所以敢那般,是因著張家媳婦是外來的逃難的,原本就跟順來雜貨鋪的東家簽過賣身契。
可眼前的這閨女不同,這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且看著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娘絕對沒有跟人簽過什麼勞子賣身契。
這麼一想通,李貨郎就放心了。他又瞧了幾眼林寶茹,笑道:“你瞧我這腦子,轉的竟還沒你快。”
林寶茹抿著嘴算是奉承了他幾句。
隨後倆人又說道正事兒上,林寶茹也就不瞞著了,說道:“之前混著草木灰的香皂豆,我在西市賣是五文錢一塊,賣給順來雜貨鋪是四文錢,每百塊讓二十文的茶水錢。”
這事兒她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左右價格就是這樣的,她之前既然定下了,就沒打算改過。
“如今我新做的香皂豆,雖然更好用,可若李大哥誠心幫我賣,我也按這個價,如何?”
李貨郎十里八鄉的哪不去?但凡農家那些個在灶臺上做活兒的婦人,誰又能免得了弄到身上老髒洗不乾淨?
況且他看著香皂豆洗手洗臉還真有些好處,若是費點心思賣個年輕的媳婦跟閨女,也不愁賣不動。
再者,縣裡跟鄰縣的賣貨郎他認識的也不少,自個得了茶水錢,把香皂豆按一塊四文錢送出去,也值當的。
他這麼一盤算,就乾脆的應下了這個價。
“不看別的,就看李姥爺跟梅老嬸的面兒,妹子說的價兒我也得應下。”他說著,就笑道,“不過我這也頭一回做著買賣,還得說句醜話,若是賣不出去,妹子可不敢讓我全砸手裡啊。”
到底是小本買賣,碰上下本錢的事兒,自然要思慮思慮再思慮了。何苦他還想著多進一些,放給附近別的賣貨郎,可若是手裡壓的多了賣不出去,那對於現在他的情況而言,可就是雪上加霜的事兒了。
林寶茹見他說這話,就鬆了一口氣。她聽得明白,這是李貨郎又旁的打算呢,不過對她來說,多一個人尋銷路,她就多一份出路。
“李大哥說的是,這樣,若李大哥進的多卻銷不出去,我就按著三文錢的價格再回收回來可好?”她抿唇,卻沒有大包大攬的拍著胸脯胡亂許諾。
畢竟做買賣的事兒,誰能包賺不賠?
而三文錢回收,自個能吃一文錢的差價,就當時成本了。而對於賣貨郎來說,也能隨時止損,繼而心裡有底兒。
“妹子真是靈透的,你也別怪咱,這事兒咱也想要個定心丸不是。”李貨郎見林寶茹說的爽快,也跟著笑起來。
倆人又說了幾句,李貨郎是擔心林寶茹變卦,所以就在飯館的櫃檯上尋了紙幣,兩家寫了個簡單的契約。雖然沒想著去衙門裡蓋上大紅印,可有趙老叔跟梅老嬸做見證,倒也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