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章家的章氏,這會兒被爹孃惱怒著訓斥了半天,那邊嫂子跟大哥也一個勁兒的埋怨她,本來就受了驚惶恐不安的她就更覺得委屈了。
她也不說旁的,只一味的趴在炕頭上哭。
章里正本來就是一肚子氣,可看著閨女哭的實在可憐,就只能氣的衝著趙氏嚷道:“看看你教出來的閨女,真是什麼事兒也敢做。老子當了一輩子的里正,走到哪兒不是被人敬著被人高看一眼?現在可好,我這張老臉,可是丟到姥姥家了!”
趙氏犟道:“你就會怨我,今兒早起不是你張羅著讓我去找林家討個說法麼?怎的出了岔子,你就賴在我身上了。”
眼看老倆就要吵起來了,章氏一臉悲痛的哭道:“爹孃,是我沒能耐,給你們丟臉了......嗚嗚嗚......”
趙氏當孃的,瞧著閨女先捱了打如今臉名聲都丟了,心裡哪能不心疼?所以也顧不上再同自家男人爭執,甚至連剛剛剛被章里正當眾扇了巴掌的事兒也忘了念,只管跟閨女抱頭痛哭。
“咱娘倆的命,怎的就這麼苦啊......”
章里正吧嗒吧嗒的抽著老旱菸,瞧瞧不爭氣的閨女,再看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婆娘,心裡再大的羞惱也歇了。他嘆口氣,語氣雖然不好但卻十分無奈的說道:“哭哭哭,哭有什麼用。說說吧,你到底是個什麼打算?是真不跟林家過了,還是想怎麼著?”
他的話落下,章家大兒媳就臉上掛著笑開了口,“瞧爹這話說的,進一家門出一家門那是一句話的事兒啊?再說了,這事兒本來就是小姑做的不地道,甭說是放在別人家,要是放在咱家,爹孃能受的了?”
章里正被兒媳婦噎了一下,斜眼瞧了瞧還笑眯眯的說著勸和話的兒媳婦,本來想說什麼,可一琢磨兒媳婦的話,他也就閉上了嘴。
這種事兒,別說他不佔理,就算有心偏袒閨女,也不能當著兒媳婦的面說啥。
這點事兒,他還是能掂量的清楚的。畢竟,往後他跟婆娘老了以後,還是得指望著兒子跟兒媳婦養老送終呢。
趙氏抹了抹眼淚,有些不悅的看向自家兒媳婦,“哪有你這樣當嫂子的啊,自家妹子受了氣,你還幫著林家說話。”
章家大兒媳周氏心裡有些嘔的慌,神情也有些不耐了,“這話兒媳婦可就不愛聽了,我這當嫂子的可沒做過半點讓人指摘的事兒。妹子說被婆婆打了,我二話不說,跟她哥拖家帶口的去給她撐腰。可偏生妹子不地道,那麼大的事兒,瞞著婆家不算,還把咱矇在鼓裡。現在可好,我這當嫂子的找上門去讓人踩了臉皮,回來還得落個不照顧著妹子的名號,這裡外不是人的事兒,兒媳可不樂意再幹。”
說著,她就扭身想出去,“往後妹子的事兒,可甭再跟我商量了。左右我再怎麼做,再娘心裡,也比不得妹子嬌滴滴的幾滴眼淚。”
趙氏哪裡是這個意思,她見兒媳婦惱了,趕忙求救般的看向自家兒子。
章強皺了皺眉,拉住自家媳婦,“行了,別鬧氣了。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讓人省心啊。”
周氏怒了努嘴,不再提走的事兒。
章氏也知道自己是理虧的,尤其是累了大嫂被人看笑話,大概就更不受待見了。可她也委屈啊,於是聽了嫂子的話後,她就哭哭啼啼的說道:“我也沒想到事兒會這樣了......”
她剛開始也的確是被打懵了,後來聽著里正媳婦帶著人上門,更不敢睜眼了。直到遇上那個江湖騙子過來,她才順坡下驢,將錯就錯的認下了懷身子的話。
大概那時候,她想的也簡單,反正不能讓自家男人真休了自個。
結果那幾日,無論是拔尖慣了的婆婆,還是越發瞧不慣自個的公公,都對她百依百順。就連林大沖,也體貼了許多,所以她自然就更享受了。
她想著趁著林大沖在家,抓緊時間假戲真做,只要最後真懷上了,還怕被戳穿?
哪知道後來她娘帶著一大家子人上門去,整日裡護著她,讓她就算有想法也做不到。
而那個江湖騙子,竟也又上門兩趟,為著混吃混喝得診金,竟然也昧著良心說瞎話。
再往後,她就真的是騎虎難下了。也虧得那江湖騙子沒再上門,要不然怕是她更會有嘴說不清了。
也是到了她那事兒敗露以後,她才鬧清楚,敢情那騙子就是桃溪村當初跑去找大夫的嬸子,從村口碰到的。那嬸子見他揹著藥箱,問了幾句,就求著人救命,道上還嘀咕起林家那些子糟心事兒。
那江湖騙子倒也膽大,摸準了林家的命脈,就開始胡謅。結果卻把她架在了火上......
趙氏聽著這話,又開始心肝啊可憐的閨女啊的哭起來。
“這明明是桃溪村那多事兒的婆子招惹下的騙子,怎的能讓我好好的閨女頂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