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雖然性子軟,可卻比大哥更會看眼色更會來事兒。
這次林寶茹去的,是鎮子上看起來不算起眼的一個雜貨鋪。說是不算起眼,可進出的人卻不少,而且瞧著有不少穿著體面的婦人跟媳婦來買東西。
她的豬胰皂雖然改了名叫香皂豆,可因著沒有包裝過,所以算不上多上檔次。她思來想去的,眼下還是得以量取勝。先賣出去,掙了錢再說。
至於她為何選眼前的鋪子,自然是因為她心裡清楚,去大櫃檯上,怕是人家也瞧不上她的物件。可去小的鋪子,賣的不好又不好持續合作,只有這樣不大不小,有生意但卻不算拔尖的雜貨鋪最合適。
她進去的時候,先尋了夥計買了幾張窗戶紙,想著馬上就過年了,她還買了兩張大紅紙打算回家了剪窗花。
家裡現在旁的不太缺了,不過油燈跟鐵鍋,卻還是需要的。
只是她一問油燈也要十文錢,而一口小鐵鍋,也要三十文了。她現在手裡,連上幾家買柴的付的二十四文錢,也就只有一百二十文,還是得省著些用。所以猶豫一番後,她就只買了鐵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兒她們穿的體面乾淨,所以上前招呼的夥計,熱情不少。
“不知小哥有沒有香皂豆賣?”林寶茹笑容可掬的問道。
剛給她卷好窗戶紙的夥計聞言,有些疑惑道:“香皂豆子倒是沒聽說過,我在雜貨鋪幹了好幾年了,也就聽掌櫃子說過大東家打京城回來時候帶了些澡豆子,極為難得。”
林寶茹聽他這麼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香皂豆,就是同澡豆子一樣的物件,只是價格更為便宜也更好賣出去。”說到這裡,她還故意頓了頓,賣關子似得說道,“今兒西市那邊賣香皂豆都賣瘋了,我尋思著咱們鋪子該有呢。”
那夥計聽了這話,心思轉的就快了,臉上堆著笑的迎著話茬問道:“姑娘能給仔細說說不?”
他們是雜貨鋪,自然是貨越稀罕越好,當然若是能像姑娘說的這般好賣,是最好不過的。
林寶茹也不再拿捏,從胳膊上的籃子裡取了一塊香皂豆遞過去,“這是我剛買的,小哥若是真想琢磨,不若我讓給你?”
那夥計也不是個愚的,見她竟還讓了香皂豆,也就明白大概這東西就是眼前姐妹幾個賣著的。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林寶茹,心道做了這麼多年,卻沒見過像她這般大膽的。一個還沒出嫁的閨女,竟敢這麼拋頭露面的來自薦手上的東西。
不過瞧著她先買了窗戶紙跟鐵鍋,那夥計也不好這時候再給冷臉。
“掌櫃子這幾日不在,不如這樣,姑娘要是捨得,就先把香皂豆留櫃子上,等我們掌櫃子回來了,我幫你遞上去。”小夥計陪著笑賣了個好,說道,“您也留個名兒,若是掌櫃子覺得能成,再讓他尋你。”
林寶茹點點頭,她本來也沒想過一次就談成買賣。生活可不是話本子,沒那麼多一帆風順。甭說這夥計話裡給留了一線,便是說死了回絕她,林寶茹也沒覺得不能接受。
她抱著小山,帶著採茹採荷出了雜貨鋪,略作思索,就抬腳又去了上次吃飯的那家酒樓。
香皂豆這東西,若是佔了先機,稍加運作,未必不能掙錢。她既然覺得跟劉夫人投脾氣,自然願意有生意先問上她一問。
這個時候,酒樓生意正熱鬧著呢,不過櫃檯上的夥計一瞧見她們個個都穿著新棉衣,而且籃子裡也鼓鼓囊囊的,中間那個還揹著一口鐵鍋,心道這幾人怕是哪個大戶的丫鬟。於是他也不耽擱,趕忙就迎了上來。
“姑娘幾個是要吃飯,還是要歇腳?”
林寶茹見他面生,於是問道:“你們掌櫃子在不在?”
那夥計見她說話大大方方,絲毫不扭捏,心裡猜著該是劉家宅子裡的丫鬟,莫不是要給掌櫃子捎信來的?他這麼一想,那態度就更殷勤了些,連忙把人引到櫃檯空閒的桌兒上,連聲說道:“幾位稍等下,我這就讓人去叫掌櫃子。”
在後院兒忙活的掌櫃子有些奇怪,前幾日夫人剛來過,怎的還沒過三五日,又讓人來傳信兒了?